【5.12征文】戊子年川西北地震祭

921308069

戊子夏初，五月十二。天降巨灾，地震西南。其为祸之甚，百年不一遇也。自汶川而外，绵延数千里，重创十余郡。蜀地之西北，被祸尤烈，房倒屋倾，生民流离。昔日天府之国，竟成死生之地。

余为川人，离乡也久矣。然数日之间，耳之所闻，目之所及，皆为灾区之情事，心痛惨切，乃泣而为文，以为之祭。

昔者川西平原，四时调和，沃野千里。民生于此，长于斯，勤桑麻，务耕织，业虽小而家室常殷，形虽劳而心神长宁。世人争艳之，目为天府。奈何旦夕之间，大难突临。合峻峰而为一，截巨流而为池，山崩颓兮泥石下，地裂隙兮万壑成，草木飞兮沙尘起，沙尘起兮蔽天日。民处其间，如败絮一缕舞飙风，孤舟一叶覆乱流；呼妻唤子兮妻子弗应，呼天抢地兮天地弗灵。一息之间，万民罹难，万户遭夷，破壁残垣随败瓦，断体残肢相枕藉。呜呼！彼苍者天，天恩何在？锥心大恸，恸何有极！

想野老村夫一季奔碌，稼未收而终绝人寰；庠中学子寒窗苦读，学未成而深埋黄泉；嗷嗷待哺之孤婴，未及长而双亲不待；哀哀劬劳之父母，未及养而子嗣凋残；誓死盟生之手足，未及死而忍别离；执手偕老之夫妇，未及老而阴阳隔……呜呼！人间之多舛者，天乎？天公之不仁也，至矣！

乃有垂死之人，断腿求生；久困之躯，饮溺自存。万死残身，泣血哀告，奈何道路断而为死地，音讯绝已陷孤城……民皆呼号互救，而泪淆淆，而汗涔涔，拯生人兮掘土砾，觅活途兮徙废城。鲜血淋漓而仓皇难顾，形神交困而昼夜不息。生之足贵，亲之弥珍，于斯难显矣！吾等太平之人，可不惜乎？

然祸起虽仓促，顷刻举国惊。京师急令，全民奋力。看虎旅频动，总理亲巡；战鹰翔空，主席躬临。越崇山，涉险滩，斩荆棘以为路，顶风雨而兼程；十三亿人，一意同心，或解囊赠物以助孤残，或献血送药以拯伤病，或致意慰告，或奋身亲临。于是援救之资，道络绎而不绝，援救之人，皆辐凑而星驰。铮铮铁肩，撑颓壁兮扶将倾，回春妙手，延残喘兮免凋零。子弟兵，志愿者，国际救援队……军民一体，搜索全城，卒令伤者得救，残者得存，挽就死之身，奈何桥头出生天，唤踯躅离魄，鬼门关前终回魂。

呜呼！大难一起，废池荒城，覆巢倾家，财散人亡，被祸之状其惨兮，恨造物之无常！呜呼！唐山十三侠，彬州义民乡，华夏炎黄共系念，港澳台湾相扶帮，同胞之情其切兮，感江海之深长！呜呼！冰封南国，乱生朔方，车撞于途，水涝南方，邦国之难其繁兮，祈多难而兴邦！

逝者已矣，生者长戚。国旗半降，汽笛嘶鸣，草木衔悲，河山带泪。与天共泣兮天雨涕零，与地同怆兮地动哀声。举国齐恸，共悼国难，普天同祭，是为国殇。

毋设牺牲，毋化冥镪，一纸悲文，慰汝离魂：孤者代为抚，独者代为养。生者有所依，死者有所葬。未竟之事，当为汝继，未遂之愿，当为汝偿。英魂不远，汝其知详！呜呼哀哉，伏维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