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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资讯] 读元末明初的才子施耐庵写的《水浒传》,读到过景阳岗打虎的武松,曾经连吃了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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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24-11-13 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读元末明初的才子施耐庵写的《水浒传》,读到过景阳岗打虎的武松,曾经连吃了十八碗酒,还吃了好几斤熟牛肉下酒,我想那其实应该就是这种醪糟中酿出的米酒,度数很低的,如果真是现在酒厂里烤出的那种60度左右的老白干,真若“咕噜咕噜”地喝下个十八碗,别说上山打虎,先不自身醉瘫倒在地上那才叫怪呢?


          醉忆故乡醪糟香

                                                              邓四平/文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买酒谷!”故乡川北的醪糟吃时不醉人,吃后人自醉。

     古色古香的故乡除了盛产美女和风流韵事以外,更以芳香醉人的醪糟而诱人不已。

     味道鲜美,风味独特,工艺考究,制作精美。普通型的,用陶罐盛装,盖子上蒙一张大红的亮油纸,红绸带绕上一匝,牢牢捆紧,密封,极似电影《红高粱》里用大红纸写有“酒”字的大酒坛。也有用透明的玻璃瓶盛装的,那瓶就象憨态可掬的弥勒佛一般,雍容大度,里面盛装的醪糟,软软的,酥酥的,白花花的,漂漾着,清晰可见。礼品型的醪糟价格较高,用青花瓷坛或者陶瓷缸盛装,瓷坛上画着龙凤呈祥或者各种各样的花草,古色古香而又不失素朴大方,让人疑心那是景德镇极为名贵的瓷。打开坛罐,而坛里盛装的又只是芳香的醪糟,舀上一勺,香甜、凉爽、解渴、提神,满屋飘香。

     醪糟最常见的吃法,是掺少量井水煮沸了,磕上一两个鸡蛋或捏上几个糯米汤圆放在锅里小煮片刻,起锅舀出,盛进碗里,便可品尝。家乡的醪糟,因其曲药配方的独特,加之盆地气候,新出缸的醪糟吃起来芳香糯软,入口化渣,甜而不腻,爽口怡心,回味无穷,因此一直以来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小时候,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跟到父母身后去“撵脚”,一到亲戚家,洗帕热水脸,沏杯薄荷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香香的,烫烫的,热气腾腾,烟雾袅袅。小时候,儿时的我常常跟着母亲去乡下的舅舅家中作客。舅舅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中等身材,人瘦瘦的,皮肤黑黑的。舅舅虽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却知书达理,淳朴厚道,热情好客。勤快的舅娘见我们到来之后,便会热情地和我们打过招呼,然后走到厨房里去洗锅、生火、烧水熬醪糟。醪糟可以充饥,甜水可以解渴,驱尽一路风寒,卸下一身疲惫,尽显亲情的温馨和珍贵。

     一包不足一斤的白糖冰糖,一把陈年的干面,居然可以反复地走上好几户人家,礼物虽轻,情谊甚浓。午饭之前,先喝醪糟,称作“打幺台”。大人也常逗我们小孩说,吃醪糟时那热气是吹不得的,如果吹了,今后讨婆娘到老亲爷家去接婆娘时要落大雨,走滑路。吹了醪糟脸上还要长酒子颗颗,像永兴场上药铺里的邓麻子一样,满脸全是窝窝。麻子打呵欠——全民总动员(圆),吓人……所以,小时候,懵懂的我,在亲戚家喝醪糟的时候,尽管醪糟开水热气腾腾烟雾弥漫,也是万万不敢去吹醪糟碗中的热气,害怕吹了那热气将来去老亲爷家中接婆娘时会落大雨,路滑不好走,更害怕吹了那热气脸上真的就会长出邓麻子脸上一样的酒子颗颗,难看得很……

     醪糟因其原料简单,制作方便,所以乡间无论贫富人家,均可酿造,四季不缺。那时候,贤慧的母亲常常是自己动手酿制醪糟:先将糯米,又叫酒米,用水泡胀,放进锅里蒸熟,用烧沸后放凉的白开水或者清凉甘醇的井水将其发散,洒上曲药,细细拌匀,然后盛入家中的一个大洗脸盆内,撒上糠壳压紧密封,甚至加盖棉絮等厚物捂盖。有时候干脆就塞进被窝,一天一夜之后,满屋清香四溢,仿佛八月桂花遍地香。酿好的醪糟装进瓷坛,盖上盖儿,放进厨房大青石水缸里,吃上十天半月,坛内的醪糟也依然鲜美如初,一点儿也不会酸,一点儿也不会坏,保鲜的效果甚至比现在的冰箱都还要好得多。若意图酿酒,那就得多用曲药了,这样酿出的醪糟味太冲,不大好吃,但出酒率高,醪糟里的汁水,就是米酒,度数不高,温和,香醇,有点象现在的啤酒。后来,读元末明初的才子施耐庵写的《水浒传》,读到过景阳岗打虎的武松,曾经连吃了十八碗酒,还吃了好几斤熟牛肉下酒,我想那其实应该就是这种醪糟中酿出的米酒,度数很低的,如果真是现在酒厂里烤出的那种60度左右的老白干,真若“咕噜咕噜”地喝下个十八碗,别说上山打虎,先不自身醉瘫倒在地上那才叫怪呢?

    小时候,我便常去偷吃那盛在家中大瓷坛中的醪糟,有时候贪心,喝得多了,醉得像川剧里满脸通红的关公一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很多时候,竟坐在自家米桶旁的柜子下“呼呼呼”地睡着了。一觉醒来,懵懵懂懂竟不知身在何方。

     那时候,家乡小镇的街上,每逢当场天,便有一个从兴隆场到永兴场来赶场卖酒曲的老婆婆。那婆婆头发花白,身材瘦削,但却精神矍铄,走路有些蹒跚,挎个小竹篮,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细声细气地叫卖酿醪糟的酒曲。有时候,卖酒曲的婆婆也在桥头一隅的地上铺开一张亮油纸,将装在布口袋里的酒曲摊开来摆在地上卖。那曲药四四方方的,雪白雪白,就象现在打麻将用的骰子,用纸包好,一包三粒,一角钱一包,酿出的醪糟,吃起来又香又甜,入口化渣,一点儿也不腻人,味道真是好极了。时光荏苒,当年那走街串巷卖酒曲慈祥的婆婆和贤慧的母亲均已不在人世了。如今,我再也吃不成母亲亲手酿制的醪糟了,怅然若失之余,但那醪糟的清香、甘醇却早已融入了我的记忆之中,生命之中、血液之中了!

     很多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常常情不自禁地就想念起家乡的那些人们,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仿佛故乡池塘里碧绿的莲叶和风生水起的涟漪,还有淡淡的桂花馨香和浓浓的醪糟味道,沁人心脾地轻易地就将我一次又一次地醉倒……

     情到深处人孤独,醉忆故乡醪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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