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二则
——邛崃话小小说
唐文栋
“生为“白酒源酒基地”的邛崃人，不会喝点子白酒，枉加在世上走！”江湖中人见面都爱这样劝说三朋四友。
话说古临邛古人，虽整体无北方汉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但这座被“诗酒浸润”过2300年的古城中，不出几个“酒仙”，简直有点讲不起走，合适不？
今天我们就来摆摆其中两位“酒仙”的派子。
古楼口“过夜” 篇
上世纪八十年代，临邛古城边的“城西纸厂”与“崃山纸板厂”一度生意红火，该厂的工人师傅们上二班倒是常事（除检修）。
按：过去只知道“多快好省”与“促生产”，如今人们多言环保“青山绿水”。
这两个单位的采购与销售经理们，基本上都忙来“飞起来”。谈生意，广交四海宾朋，那一个场合少得了以酒为媒的助推呢？
时临邛古城中既有档次，又有面子的餐馆，恐怕除了宾馆就数“崃山饭店”了。自然这两个单位的“市场营销”阵地与主战场，便设在该饭店的雅间了。
业务科与营销部的哥子们面对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客户皆“礼貌有加”，往往引来送往之际，多于此推杯换盏。本着“客户高兴就是订单，客户满意度就是生意”的陪同理念，不断用“文头——文君大曲”增进彼此间的“一口闷，感情深。 ”
如此这般，在长久的历练之下，诸位搞供销的老哥，那一位又不是整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高手呢？
有道是：“客户不怕醉，醉了上楼睡”。
纸厂供销科的胡哥是全厂出了名的“绵师”，每逢宴饮，他始终都是笑兮兮的，一口又一口慢品，不快但也不慢，因之拿下多位远道而来的、重量级的客户。
川剧旁白：可今天，要面对从江西远道而来的这位女经理冯总，不拿出点勇气来，担怕不行哦。
双方入席落座后，冯总抢先发话：“胡科长，你今天若是连续陪我干了八杯‘交杯酒’，定单胡科长说了算。如若不然，今天来邛，就当我们是结交朋友而来的。”
胡科长顺口打着哈哈：“要的嘛，要的嘛。”然酒席已渐入佳境，冯总任凭胡哥海吹胡侃，订单之事只字不提。
见此情景，有人悄悄提醒胡哥：“今天如若不拿下这位客户，恐怕全厂下个月就要停产哦。”
只见胡科长突然站起来，自己主动开了两瓶“文头”，再让服务员拿来十六个一两的小酒杯，蹚蹚蹚全部给斟满，大大方方邀请女经理，并言自己先干三杯为敬，余下再斟满陪女经理喝“交杯酒。
此举，着实惊艳了在座的诸位，冯总直夸胡科长人豪横，签单就签单。各自的“交杯酒”在兄弟伙的起哄中入肚后，冯总果然同胡科长签订了下一年的购销合同。
向来欢喜慢、绵、缠、缓喝酒的胡哥在此愉悦氛围之中，几欲抓狂的酒力与后抽被自己多年练就的内力，给强行压制住了。
盛宴一罢，厂里的同事们忙把冯总送去宾馆住宿休息，老胡则说自己今天想一个人走回去，顺道解解酒气。
打从雅间出来，胡哥明显有些不胜酒力，偏儿倒痴的、踉踉跄跄顺街边，晃到了崃山饭店的大门北侧，一屁股坐下，遂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早晨七点，胡哥老婆宋嫂去西河坝的皮革厂上班，路过鼓楼口，见一中年男子侧靠于崃山饭店楼下，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讨口子男人”。
一身酒气的胡哥，被老婆拧痛耳朵后醒来，一番假打后，他也大惊自己“恶扎”，丢人现眼的丢到古楼口来了！大冬天的竟然也没有感冒。
自此，胡哥在邛崃酒界的“名声大噪”，得“醉八仙”之“胡崃拐”之绰号。
其二：厨房当“茅厕（厮）”篇
乔老二原是某单位的驾驶员。
他娃的驾驶经历极其丰富，先从小四轮“永向前”的柴油车起步（开一天下来，一脸雀黑），到狗儿子拖拉机，再升级到山城牌货车，最后是东风康贝斯拉酒到山东，结束了自己光辉而又特别铲欢子的“驾驶人生”。
退休后，乔老二基本上莫得啥子爱好，除几朋友挨家挨户把“邛蒲大“的农家乐吃个遍之外，他哥子就欢喜贪杯那二两小酒，寻找二麻二麻的、酒醉心明白的小感觉。
回到以前，教他娃学开车他的魏师对他要求相当子严格，乔老二滴酒不敢沾。
如今，退了休，又不摸方向盘了，酒量在天天开心快乐的“一杯又杯，喝得脸上红霞飞”中逐渐放量，然半斤始终是他哥子不可逾越的红线。
去年秋，几朋友又拉上乔老哥去新津整鱼吃。
现在而今眼目下，对这帮哥子来说，吃啥子不太重要，就是空了吹，找由头，借机好“把酒言欢”。
入席，乔老哥按行规，自然坐上包围，陪同而来几师兄自然散落于桌前。 彭豆花嬉皮笑脸的主动对乔哥说：“乔哥，我们兄弟今天陪你整酱酒，还是茅台镇某厂的原窝子。”
“喝，喝，喝啥子，喝啥子都行。”李灰妹儿明显有些小激动，一见酒，舌头更抖不伸球。
“满上，满上，换大杯子来，一人先干一杯再说。”邓烟杆儿手脚麻利，说话间，挨个给大伙斟满了杯子。
“我们都随意哈，不要拘束哦。”乔哥的中低音发话了。
“我不喝，回去别克商务车我来开。”林麻子主动问乔哥。
“要的，总要有一个人不喝嘛！”乔哥扭头对这群兄弟伙说。
酒过三巡，兄弟们的情在杯中，更在酒中。
大伙相约下周末去邛崃石头场整红锅羊肉，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提。
单表，乔哥一个回家，见老婆还在客厅头“追剧”，打假叉冒了句酒话：“今天我没喝好多，充其量就是半斤，可能半斤多那么点点。” 嫂子正入戏，懒得理他，早闻到丈夫一身的酒气，只瞟皮回了乔哥一句：“今天晚上，你最好就在客厅头的沙发上睡。”
乔哥简单洗漱，倒头睡在客厅墙角的沙发上。
半夜三更，乔哥被尿涨醒，晕乎乎忙找厕所。
应该就是这间哦？乔哥努力判定。
浪便池何在呢？
酱酒再后抽，定睛虽不能，但潜意识尚在。
哦，这个垃圾筐应该就是小便池吧？
乔哥“顺利”上完“厕所”之后，倒头再睡。
第二天一大早，嫂子起床准备煮红苕稀饭，刚进厨房便被一阵刺鼻的味道给熏了出来，她仔细观看，原来是垃圾筐里发出来的臭味。
再联想到自己的丈夫昨晚是醉归，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脑际。
应该就是他龟儿子的乔老二干的哈事，嫂子终于确定以及肯定。
只见她三步并着二步，快速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对着尚在睡梦中的酒仙，臭骂道：“乔老二啊，乔老二，你看你，你起来看哈子，你娃昨天晚上干得啥子哈事哦！”
乔哥酒醒，不敢多言，冲进厨房一看，果真自己神戳戳干了件哈事，把厨房完全当成了厕所，便不好意思自嘲道：“龟儿子的，几兄弟昨天整我喝酱酒，看瓦，看瓦方向都打不了球！看瓦，看瓦，酱酒后抽安灯儿逸了。”
“你还神戳戳的站在厨房门口干啥子哦！酒还没醒吗？还想当门神嗦。”嫂子又吼他几句。
“昨晚咋的呢？不会哦，不会哦。”乔哥喃喃自语，硬是还有点子想不通。
凡人也是人，琐事也是事。
乡土即乡愁，多情即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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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4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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