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山县志白话翻译—营山往事》之二：明末风雨，姚黄、大顺、大西军轮番屠营山

鹤鸣于野 · 发表于 2020-10-12 14:50

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明朝灭亡前两年）冬天，流寇大军蜂拥而来，抵达营山。

（四川通江县永宁寺人姚天动、黄龙于1633年扯旗造反，聚众十几万人，为首的掌门十三人，号称为姚黄（摇黄）十三家。）

1642年，姚黄二贼率领着其手下刘文明、袁韬等十三支人马。他们的绰号分别为：争天王、双马朝、邢十万、混天星、夺世王、争世王、整齐王、逼反王、震天王、恶虎、黑虎二哨、割鼻杨三等，人数多达几十万，由西乡县大坝关、羊圈关、竹耳关、豌豆坡、江口镇、达州、巴州至通江，一路烧杀抢掠，他们打家劫舍，非常凶残。当时营山有个号称搜山虎的人，打着顺天王字样的旗帜，率领着难民到战场去跟敌人作战，难民们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军民误以为是他是贼，将其抓住杀了。这事让难民很怕死，聚集在一起久不散去，影响非常恶劣。再加上连日以来不停下霪雨，城墙又坍塌了。仓猝之间，军费也不够。乡绅陈周政对此深为忧心，故组织街民昼夜进行修筑，报酬是每筑一丈城给二两银钱。工事刚刚修好，姚黄贼军就逼至城外了。当时是教授（主管学校的官员）鲍登主持县里事务，为人迂腐懦弱，处事优柔寡断，下面的官吏也经常做不法之事，这种情况非常令人失望，在这岌岌可危的处境中，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起防御力量。绅士、居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商议对策，希望能够想出一套有效的防御方案。他们先把城外的居民全部叫进城来，依照往年的号令进行安排布署防御工作。每个队新增加有知识有文化的生员2人，家庭比较富裕的士民1人，编入乡勇之中，让他们率领亲随子弟，带着枪、炮等军械上城守备。官员绅士们也各有各的防地，以10队人用来做城墙周边的短期巡逻，而长期巡逻则分班轮换，中间不许有任何衔接不当的间隙期。（类似于现在工厂的全检与抽检。）全城戒严，夜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姚黄二贼见此情况，不敢贸然进攻。

十二月，学生李沁率领10人进攻驻扎在凉水井的贼军，贼军退败。

贼军自知营山城难以攻克，就在东关凉水井驻扎下来，准备趁守城军民懈怠之时再进行攻城。学生李沁说道：“通江、巴中诸城俱失，这就是前车之鉴。贼军往往趁守城军民松懈的时候发起攻击，我们可不能马虎大意啊！现在贼军驻扎在我们大门前，一直盘踞不前，我认为没理由怕他们。与其让我们疲于奔命，每天弦绷得紧紧的，不如主动出击，出城恐吓他们一下！”所以挑选了王三友等10个壮士作为敢死队员，头上插着羽毛，吊绳子从城墙上下来，过翠屏山，过桥向东直行，抵达凉水井。然后大声喊杀，贼军以为大军来袭，惊恐之下争相逃命，自相践踏。趁此空档，11名壮士迅速回到城内。贼军见伤残不少，气愤之下，鼓动贼军逼到城下，意欲攻城。守城军民士气更加旺盛，于是贼军攻打东关没有取得成功，自行撤离。

守备（军队总务）王缃见状，率领军民掩杀过去，杀死了贼将张鹞子。

贼军于是往南方撤离，这时有乡民来报告，说：“贼军不是很多，可以在半路上去截杀他们。”城里急忙发乡兵去追击。贼军看到有人追来，登到山上观察，看到我军旗帜不整，兵士不成队列，看样子没什么战斗力。于是挥舞令旗，云雾山、香积寺、楼溪、亮垭子的其它贼军看到后，纷纷聚拢过来，往我军扑来，势不可挡，我军大败，有30多人战死。兵士刘祥看到我军大败，独自一人啃着一张饼，拿着一支枪，反身向贼军迎去，与贼军相遇。他大声叫道：“贼人听着，你们难道不认识营山刘贵龙之子吗？那就是我！”然后一枪发出，一个贼将顿时毙命，原来他就是大将张鹞子。贼将死亡，逃往广安去了，而我军驻守香积寺。

明崇祯十六年（1643年，明朝灭亡前一年）春正月，姚黄二贼再度攻城。

正月十五日，贼军挑选了1000多精悍之士，嘴里衔着木棍，逼近了城墙，然后架上云梯，往上仰攻，但由于防守严密，未取得成功。贼军在东林寺宰了一头牛，众人吃饱了离去。

二月，明朝总兵甘良臣等驻兵营山。

甘良臣发兵500人，驻守城南；谭游击驻扎北关；胡守备驻扎翠屏山。为了尽快弄到木料，于是守军拆除一些民房，用拆下的木料搭建木城，树立哨楼，挖深濠沟，设立障碍，并造一些火塘，以方便举火，通过这些措施，以求自保。郊外一些地区，贼军多处纵兵抢掠、搜刮百姓、严刑拷打，民怨沸腾。贼军大量涌入，甘良臣将部队移驻到观音铺。贼军人势众多，如蚁般聚到东北方，营盘连绵不绝，上百里。躲在寨子、洞里的乡民被抓，贼军将他们吊起来拷打，还用烧红的铁条烙烫。要他们把所有的家财全部交出来，交完了所有的财物，还不放人，叫受害者向亲人写信，交纳赎金。或者交纳骡马、弓、油、盐、针、烟、线等物品。贼军为害一方，把当地榨干了再离去。甘良臣对这种状况听之任之。对贼寇不予围剿，反而有样学样，为害比贼更甚。当时民谣唱道：“武官怕死又爱钱，不愿遇兵愿遇贼。”可以想见当年明朝官员对贼姑息养奸，养寇自重，以致于误国误民，从此可以一斑。

夏四月，高阳寺的武生陈燦伟从贼营中被赎回。庠生（秀才）王许印与陈燦伟等率众人攻击姚黄贼军，被困难民逃出贼营。

姚黄贼军围困高阳寺，寺里的僧侣与乡民齐心抵御，有所斩获。但苦于饮用水用完，十七日没水喝，坚守困难。外援又不到，所以被攻陷了。当时城寨相互为犄角之势，县城守军听到高阳寺陷入敌手，大家都惊恐万分。这时，高阳寺的武生陈燦伟从贼营中被赎了回来，入城，到了朋友王玝印家，把贼营的虚实讲给王玝印听。

五月初八日，王玝印选了亲丁贺应魁、廖应贵、赵禄，与乡勇李心一、陈燦伟等人，深夜从城墻上吊绳子下来，伏击贼营，抢了吃食之后，然后纵火，向贼发炮掩杀。城上金鼓齐鸣，号角、炮击之声不绝于耳。贼军溃败，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被贼军抓去的难民趁机逃脱，回归城里。自此，守城更严了，士气也更加高昂。贼军由此不敢正视营山。

七月，姚黄贼军撤出营山境内。

自从去年冬季到今年春天，士绅居民昼夜戒严不离城，坚守70余天，贼军知道营山城难攻破，就渐渐地开始撤离，前往广安、垫江等地休整。

十月，明朝总统参将赵云贵率兵剿姚黄贼。十一月，将贼军击败。

姚黄贼至巴州窜出，骚扰照珠滩、三顿坡、板庙子、石象岭、长滩河一带。明朝巡抚陈士奇向赵云贵发文书，命令马、步军过来增援。赵云贵的援军二十九日到了，驻扎于东关，军容非常齐整。

十一月初一日，与姚黄贼交锋，大捷，斩杀敌人首级1000余级。逼近照珠滩，乘胜准备拿下石象岭。贼人首领邢十万让贼军吃饱饭后迎战。从岭上往下俯冲，自上往下攻击赵云贵军于是赵军不敌。裨将安国忠率几十骑垫殿后，以支援步兵，止住了贼军的攻击。过了几天，有几千名贼军精锐陈兵于北关，赵云贵用金帛对贼首进行了招安，姚黄贼军退去。

顺治元年（1644年），清朝入主中原第一年，明朝灭亡（但四川还没有被平定，明朝政权还在），正月，姚黄贼军攻至城下，被击败。

1644年正月，明朝参将赵云贵守着孤城，姚黄贼军日夜兼程，深夜抵达了城外。由于侦察兵已经提前侦知，故全城将灯火熄灭，悄悄地等待贼军攻到近前再进行还击。等贼军已经到了城墙下，这时方才开火，一时间枪炮齐鸣，贼军大败。

七月，姚黄贼军攻到城下，农夫们用农具将其打败。

至从上次的正月里贼军败了之后，再也不敢对县城有任何觊觎之心，城中防守更为严格。外墙四周也加装了作防卫用的“城槛”，以防不时之需，后面放置垛门。近郊的农民耕地都拿着武器，一旦有贼到，可以备战也可以防守，而城中人员届时亦进行接应。

六月，张献忠军队攻陷了成都，明朝营山县令听闻这个消息，弃官丢下令符逃跑了。

七月，士民收获稻谷，将粮食转移到城中，昼夜不息。士绅亲自检验出入城人员的身份，城门日夜都没有关闭（因为要运粮食进城，闭不了。）姚黄贼军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是个机会，从梁山（今梁平县）日夜兼程赶来，沿途不抢掠，二十三日的黎明逼近了营山县城。县城学堂的王心素、王璜印从城楼上往外远眺，见大雾中姚黄贼军的马队疾驰而来。急忙叫人关闭了北门，所以贼军没有办法进来。运粮的农民们用挑粮用的箩筐堵塞道路，纷纷抄起扁担与贼搏斗，将贼军击败，于是，贼军逃往其它地方去了。

大顺李自成的部将马科停泊蓬州（蓬安），招降士民，被士民拒之，弃城不守。

1644年，七月二十日。大顺军李自成的部将马科，把船停泊于蓬州（今蓬安）的周口，阵势甚大，要求营山士民缴纳投顺文册与降表，向大顺军投降。士民们都非常忠义，没一人响应。但是马科贼军势众，孤城难守。

七月二十九日，士民们都相互哭泣散去，纷纷避难于乡里的一些山寨。非常痛惜地让数年经营得固若金汤、坚如磐石的工事一日间土崩瓦解。

八月，士民们组织力量收复县城，未成功，马科贼军入城里多次放火，后退去。

士民们人跑出城了，但还想着刚刚不久的收成，在初六这天再次商议，看是不是再次回城去守卫。但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来。

初十这天，马科贼军人马到了城下，看见城门大开，怕中了埋伏。于是他们把抓来的难民往城里驱赶，让他们先进去。

十四日，大量的贼军进入城中，多处纵火。

二十八日，马科贼军怕被伏击，退兵至渠县。

十月，大西张献忠委派向用宾做营山伪知县、伪马都司，率贼军驻防。顺治二年正月，县城中有壮士起义，诛杀伪知县向用宾及其同党王文耀等。

（大顺马科贼军走了，明朝知县也跑了，营山陷入无政府状态。）

张献忠占领成都后（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西”），大肆任命官吏。成都的无赖地痞向用宾被献逆委任为大西政权的营山县伪知县。向用宾到任后，招当地乡绅入城，但没有人响应。

1645年，顺治二年正月十二日，流传出献逆将带兵来屠杀县城士民，全城振动，惊惧不已，大家纷纷商议准备如何逃走。听到有人想跑，向用宾命令手下王文耀、耿登芳、梅侯、李时泰等，趁夜埋伏在北门，把这些伺机想要跑的士民抓捕了，并向他们索取钱财，号称要军饷，试图拖延至献逆军的到来。营山的一些热血义士，他们歃血立盟，安排各路人马，准备起事。

他们安排一些老弱者守县衙门，勇敢体壮的出去歼敌。幸好天顺民意，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正月十七日晚上，向用宾等伪官全部被诛杀。好消息很快传出去，远近闻名，老百姓拍手称快。

士绅乡民王开禧等人组织招兵杀贼。

当时招蓦了1000多人的部队，大家结盟齐心协力一致对敌。然后派人联络千佛寨、灵鹫寺、太蓬山、黑马山、团标寨等处的力量，让他们作为策应，必要时给予援助。

王开禧等人与达州太学生唐日俞结盟，约定共同对敌。

这时，通江的义士向衷亮起义，达州的唐日俞也聚拢了几千人。王开禧与千总李应梓、朱朝左几位勇士，翻过虎、豹出没的险山恶水，一路跋涉到唐日俞的大营。与唐军结盟，约定互为犄角之势，共同对敌。

三月，张献忠将领孙可望过营山境内。七月，张献忠神机营崔贼到达县城外。明朝主簿李之锐以为市民任可发、徐延寿通敌，将他们误杀了。

1645年三月，孙可望率贼数万人，从保宁、通江过营山。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不觉间各个县城被害者达数万人。伪都督马贼攻占广安、渠县，渐渐逼近境内。伪都督赵贼率数千骑掠营山、仪陇、通江。三月至七月间，县里的山寨防守没有一天安宁过。

七月，张献忠神机营崔贼率部从太蓬山突然到达县城外。幸好要害位置都有所防备，与敌发生激战。明朝主簿李之锐误以为市民任可发、徐延寿通敌，是他们向贼军报告的消息，所以将他们连同几十人绑缚至东林寺，全杀了。

八月，张献忠军队撤离出境，归成都。张献忠贼军前脚刚走，姚黄土寇又开始闹了。十二月，姚黄贼军掠境，县城乡民赶紧逃回了城里。

（营山县志白话翻译—营山往事》之三：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