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奎撰：狐仙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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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洞

高义奎

谁也说不清楚这事发生在哪朝哪代，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据传说，在离崇嘏山不远的火井高场，有一个外地来的刘医生开了一家小诊所。小诊所地处高场街口，一间旧铺面，店堂上高挂着几幅醒目的康复患者赠送的大红锦旗。锦旗上写着“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等颂词。旁边摆着一排药柜，还有一张方桌和几条板凳。蓄着花白胡子的刘医生，六十开外年纪，慈祥和蔼，平易近人。他有一个小徒弟名叫季灵，十八九岁，学艺初成，尚未成亲。小伙子长得标致，人也机灵乖觉，对师父很孝顺，唯命是从。季灵每天早起，洒水扫地，打抹桌凳，把小诊所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师父医术高明，为人和善，徒弟热情乖巧，手脚勤快。因此，远近患者多有光顾。师徒二人声名鹊起，将小诊所经营得十分红火。

时值深秋，这天，将近黄昏，徒弟正欲关铺子。只见一年青姑娘急急赶到，说母亲病倒在床上，请医生去快她家诊治，说话间，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于是，师父叫徒弟快去，救人要紧，路上小心，铺子由他来关。这徒弟季灵急急忙忙收拾停当，药箱一挎就跟着姑娘上路了。一路上，二人边走边谈，姑娘谈吐落落大方。据她说，她姓胡，名叫胡小艳，家住崇嘏山上。父亲一个月前去世了，家中只有母亲和一个年方十岁的小妹妹。几天前，母亲背上生了一个大疮，开始并不在意，只在山上扯些草药医治。谁知越医越凶，今日竟然病倒在床上，整日疼痛厉害，呻吟不已，这才请医生前去医治。季灵说：“不要紧，师父的药方灵验，上几道药就会好的。”季灵也向小艳姑娘讲了自己跟师父学艺等情况。两人越谈越亲热，不觉已互生爱慕之情。谈着走着，走着谈着，不觉已来到崇嘏山下，二人爬上山坡，山路蜿蜒，来到高处。但见眼前一所高大的瓦屋，庭深院广，院内透射出灯光。周围古木参天，竹林掩映，山风徐徐，更显幽静。走进大门，屋内灯火通明。来到上房，迎面飘来阵阵幽香。床前锦帐半掩，床上胡老妈侧卧，一名小女孩床边侍立。小艳姑娘上前轻声说道：“妈妈，女儿请医生来了。”稍息片刻，季灵便给胡老妈妈看起病来。但见老妈妈背上长一恶疮，一团红肿如拳大，脓血模糊，溃烂严重，痛得老妈妈呻吟不已。季灵轻轻清洗，细心敷药，不一会儿便十分麻利地包扎停当。胡老妈称谢不已。

于是，季灵和小艳二人来到堂前，姑娘沏茶待客。季灵这才借着明亮的灯光细看，小艳姑娘长得个儿高挑，身材苗条，眉清目秀，一片浓情，直看得季灵热血涌动，胸中如藏突兔般扑扑直跳。只听姑娘轻声说道：“请问大哥，妈妈的病几时可愈？真叫人担心。”季灵忙说：“不要紧的，只须隔日换一次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请姑娘不要担心。”姑娘十分感谢，留季灵吃过晚饭，付了药钱，便燃起火把，亲自将季灵送出大门，并亲切关照道：“山路难行，一路小心！”一路上有火把照。倒在床上，神思恍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小艳姑娘的俏丽身影总在眼前晃动，那两眼秋波的明眸，直撩拨着他的青春情怀。

第二天，季灵总是神思不定，姑娘的英容笑貌不时激荡他的心扉。吃过早饭后，另有一个家住崇嘏山姓陈的中年男子，来请医生去为他老父亲看病，师父又打发徒弟季灵上山去。季灵随中年男子，经观音阁，过状元桥爬上崇嘏山。但见山上林木掩映，一片                           翠绿葱茏，鸟语花香，山径蜿蜒，巍巍崇嘏塔如椽笔指天，高矗山间。还有那座座庙宇楼阁，飞檐翘角，隐现其间。风铃叮当，钟磬木鱼，佛号梵音，声声悦耳，好一派仙山景致。待给陈大爷看完病后，季灵顺便打听这山上的胡姓人家，方知这崇嘏山一转并无姓胡的人家，更不知胡小艳为何人？季灵心中好生纳闷，便不再言语。一路上满腹狐疑，闷闷不乐地回到诊所。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次日傍晚，胡小艳又来接季灵去给母亲看病。季灵跟着她走，一路上有许多话要对她讲，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终难开口。来到山上一看，还是那间大瓦房，还是那道黑漆龙门子，依旧是庭深院广，依旧是灯火通明，依旧是其人如故，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胡大妈已精神焕发，病已好了许多，微笑着坐在堂上欢迎季灵的到来。季灵利索地给胡大妈换好药后，母女二人还特地陪他吃了晚饭，又多付了好些药钱，并一再千恩万谢。小艳姑娘总是笑意盈盈，频送秋波，款款情深。一切都是那样合情合理，一切都是那样亲切自然，一切都是那样真切感人。临行前，小艳姑娘亲自举着火把，依然将他送出大门，表现出深深留恋之意。走出大门，小艳将火把交与季灵，并轻声嘱咐：“下山道难行，一路要小心”，说罢转身而回。这时，季灵忽然多了个心眼，待小艳姑娘关上大门后，便迅速回头将药用剪刀取出来迅速钉在门旁的柱子上，方才慌忙离去。

次日一早起来，季灵跟师父说，昨晚走得忙，将药剪刀忘在了胡家，他要上山去拿回来，以便使用。师父答应他快去快回。他一溜烟跑到崇嘏山上，四处寻找，始终不见黑漆龙门子，更不见胡家大院，觉得好生奇怪。季灵东张西望，正寻找间，忽然眼前一亮，原来他的剪刀就钉在高岩上一个山洞旁边。走近细看，洞口齐胸高，周围长满茅草、刺笆，一片荒芜。洞中黑瓮瓮看不到头，洞内散发出阵阵狐臭气。想起与胡大妈看病情景，犹然历历在目。他感到好生蹊跷，更觉奇怪，不由得后背发凉。于是神思恍惚，慌慌张张地取下剪刀，满腹胡疑，心怀惊惧地回到诊所。

这天晚上刚入睡，季灵突然迷迷糊糊地听到房门“嘎吱”一声，恍然看见胡小艳姑娘飘忽而至。还是那张饱含深情的笑脸，还是那两眼明眸秋波，还是那么迷人的苗条身段，来到他的面前柔声细语道：“对不起，季灵哥，我家本是狐仙，父母久居崇嘏山修炼。前些日子，因遇上猎户高手，一枪打死了我父亲，还打伤了我母亲的背部，因治疗不及时而溃烂成疮。这几天，多谢哥哥为母亲治愈了伤口。但是，上天注定你我俩缘无份，你对我的一片真情，我将永远铭记在心。母亲为了躲避猎人的再度伤害，我们全家已于今日一早离开崇嘏山，远走他方。谢谢了，季哥哥！望哥哥多多保重，但愿我们后会有期，再见。”说罢飘然而去。季灵忽然惊醒，呆呆地望着窗外夜空飞速划过的流星。

今天，崇嘏山东头空留一洞曰“狐仙洞”（本地人俗称“毛狗洞”），可是，再没有人见过那美丽的狐仙姑娘胡小艳的身影，只是留下这迷人的美丽传说永传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