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樱花树下经过 吴俊凯 我在许多花开花落的园林里站过,坐过,但都不曾惹起过我对鲜花负载的意义,作些太多的思考和追问,那些在枝头尽情开放,给人世间增添了许多热闹与芬芳的场境,往往随风而去,往往零落无声。不过,今天却有些例外,我独自从临邛这片热热烈烈的樱花之下经过,花开花落的兴奋和悲凉,让我心绪难平,欲言不止。 这些爆闹无边的樱花啊,从东至西,茫茫而去。白色的、粉红的,让这片临江的天空,成了春天中的春天。至今我没有弄清,一朵樱花是五瓣,还是六瓣,抑或七瓣、八瓣?也没有弄清它是夜间开放,还是白天开怀,抑或在夜与昼间淋漓生笑?其实花开几枚,苞绽何时,已经并不重要,以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以一种并不久长的期限,浪漫了一个季节,让人在在这个季节心儿痒痒,情不自禁地伫立在花朵之下,让花的芬芳轻轻抚过落满尘埃的心境,让艳丽的色彩掉进疲急的心谷,让如初的生命与风雨痕迹来一次诚实的交流,让一瓣一瓣掉落的花痕划过沧桑的的岁月,让生命与生命来一次直接的对视,也许,此时此刻,生命的周期才会出现一个别开生面的论坛:生命如花又不是花,生命如树又不是树。粉红色,纯白色,淡红色可以装点生命,但它却在不同的生命季节,才能花枝招展;在不同的生命性格,才能朴实和华美。 我从树下砖石的边沿拾起了一枚新落的花瓣,仿佛还有生命的热度。这令我想起了黛玉埋花的情节。黛玉伤感花的飘零花的零落,她其实是因花歾而深情,多情于人世间生命的悲溅,多情于命薄的自尊,多情于她细腻的女性心境。不过,我没有黛玉的那份古曲忧伤,我也不会去重温花自飘零水自流。那种文化的抑郁症我是不会有的,至多让一片花的伤逝令其心境有一闪而过的隐隐沮伤。因为我知道自然轮回与生命轮都是一种最基本的道理。佛讲缘,那么尘世的各种缘,都可能基于一种修为。通融也好,练达也罢;逃避也好,出世也罢,终将逝者如斯,如花而已,零落成泥,一杯黄土掩风流。莎翁归去如泥,托尔斯泰呢?也归之如泥。这是自然的规律。也是尘世的法则。不过,樱花们,它们在季节里的如期绽放,倒是深意许许。至少,它们不会忧伤得忘了花季。人生,其实亦然。书读通了,悲伤也就逃掉了,各种不快,烦恼,甚至包括城市高楼间探头探脑的种种白眼,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伴随你的,便是如樱花般热热闹闹,鲜鲜活活的情形。于是,生命就会开出另一类独特的奇葩。 我放下手里的花儿,抬头望望茂茂然之茫茫花絮,自信地走过了这片樱花树林。 2018年3月30日于临邛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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