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第一次出四川,在青年旅馆吃了一盘酸得尿都夹不住的凉拌菜瓜子,胀了两碗干饭,浑浑噩噩的坐上47队的大客车,朝广元出发。
广元火车站那时候在下西坝,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出川的农民,脚穿解放鞋,身背蛇皮袋,中山装式样的衣服很旧,表情都很漠然,出川的乡愁和旅途的艰苦,让这些人谨慎得像一群无主的绵羊。
绿皮火车从成都方向过来,早已是满满当当,可是这些人还是要奋力一搏,希望能够挤上车,早点解脱。因为在广元多滞留一天,不多的盘缠就会消耗干净,剩下的旅程就难以为继。这一点很现实。
人实在是太多,排队那就是个传说,武警娃儿就抡起鞭子电棍儿,狠狠的教训那些接近他们的人。秩序却根本没有好转。挨过鞭子人的头上的血口子,顺着衣服,染红了他们的蛇皮口袋。我看了这场面,目瞪口呆。
我眼睛也立马清亮起来,瞅准武警娃儿揍别人的空档,拼死突围,冲进车站后,学着人家的样儿,想从窗户爬上火车。可是那些从成都方向过来的那些狗日的,赶紧把车窗往下摇,还有人把我往下推。当然也推别人。这时候,车子马上就要开动,情况万分紧急。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攥住推我的那只手,死命往下一拉,然后我就听见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唤,原来我用力过猛,把这人的脑壳拉在还没关严实的窗沿下,把他整痛了。
车下的伙计们一看这情况,就合力把那窗子打开了,大家就毛起往里钻。上车就是一场混战。因为人多,谁也不卵事谁,我们爬上去的人,把原来的人都打得悄悄儿的。那时候,就没管啥子老乡哦,因为从广元上车的大部分都是巴中老乡,那些人不给我们开窗户,我们的火大得很。
车子继续前进,刚出四川,我们又和原来那帮人做了朋友,齐心合力的对付外面的人,从阳平关到西安,硬是没让一个人从我们的窗户爬进来。
时间一晃10多年了,我还是记得第一次出川。除了满山的山花烂漫以外,还有无法遗忘的荒唐和悲凉。也许,很多人第一次出川,也都有属于自己的经历,不管好坏,都留在记忆中昨天,随青春一起风干,年老的时候,吹壳子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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