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亭闲话
盐亭古道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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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曲《送别》悠扬，引得百年传唱。在中华文化墨色里，长亭、古道、芳草、瘦马、夕阳……这样的名词随意组合一下，都是幅绝美中国画。几千年来，昔人挥手而别，牵过瘦马踏歌而行，沿着弯弯曲曲的古道，走进了中华文化的历史；走进了中国人记忆的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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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亭有哪些古道呢？或者说古代盐亭人走的是什么样的路线呢？坛友“绵阳的哥”问。要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多查资料，更主要是看地图，思索。道理很简单，今天路过盐亭的省道、县道多有其古代版本，便是“盐亭古道”了。
只不过要注意的是场镇的兴废，闲人所知的这30年来，都有许多场镇几起几落的变迁，且不说千百年来，像鹅溪镇、太汴镇、水南镇、白马镇、何店镇……这样盐亭古镇皆废弃了，像佛宝场、张官场、观音场、黄连场等等乡场我们也从没听说过了。是场镇的兴废带来古道的变迁？还是道路的演变影响场镇的兴废？鸡和蛋一样厘不清。就让我们一一来梳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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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潼保古道
旧时潼川府至保宁府的官道。也是今天盐亭最重要的省道“唐巴公路”的古代版。这是一条出川的通道。
其实出川的古道左有通过剑门关的金牛道、右有翻越米苍山的米苍道。特别是开明王朝最后一代蜀王遣“五丁开山”打通的金牛道，秦国大军灭巴蜀随此道而来方具备并吞六合的实力；汉高祖一统天下所借助的萧相国经略汉蜀粮草兵力也沿此道络绎而出。一般情况下都不该路过盐亭。
从历史上很多故事中我们找到了答案，即金牛道本身的重要性与脆弱性。
金牛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险关；有当时世界上最长的古代高架桥：栈道。故每到战争时期，首先想到的便是控制金牛道，控制不住的便会火烧栈道、堵塞关隘作为最后的防守手段。汉如此；唐如此；宋如此；明亦如此。
每每金牛道毁堵，盐亭便成了出蜀的当道口，横遏川北，居然锁钥。张飞守巴，考察阆中至成都的地形，唯在盐亭富驿依山形地利新建关隘，作为一种阆中失守之后的准备。后人于此地建有恒侯庙，有“威镇雄关”的牌匾。这便是“雄关”的由来。
盐亭至成都，皆低山浅丘与平原，此关以后，便无关可守。恒侯有此长远的国防思想，不仅让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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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保古道的盐亭段，却有南线与北线的分别。南线经黄店；北线过灵山。南线较早，从县城起，以今天的盐亭地图为界，经冷子铺、黄店铺、苏家铺、干家铺、东溪铺、会阳铺、富村铺、金安铺。
看着这条线路我们明白，其实潼保古道盐亭段，就是唐宋时盐亭县至永泰县的官道。然后由永泰县向左出界至阆中；向右出界至顺庆。故唐时杜甫骑着瘦马走的是这条古道，留下《光禄板行》之感喟；宋时文同到盐亭讲学游玩走的也是这条道，写就《盐亭县永乐山叩云亭》诗。这条南线有个特点，是县城南边而来，经（西）南门进入盐亭城。
这条路上，留下汉、唐、宋时期丰富的人文材料、历史故事、出土物证与民间传说。比如我们就不难理解，汉墓为何多分布在这一线；土著大姓居民在这一路也广为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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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元兵由阆中南部方向而来，进攻盐亭，踏破的却是县城北二十里的紫金山城。由此可见：至少南宋时人们也开发出北线。北线的开发很简单，因为北线近。从盐亭县城至富村铺，北线一路北上，几成一条直线。相较于南下冷子再经黄店北上至永泰再拆转的南线，要少走几十公里。随着乡镇人口的增多，人们口口相传，便串这条近便的乡道为县道。
富驿这个地方，此前皆属永泰。然而北线的开发，却将永泰弃之一隅。元初省永泰县入盐亭，永泰便永远的失去了她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反为富驿所辖。从今天剑阁县城搬到下寺；安县县城搬到花垓来看，交通改变县址的故事，还在上演并将继续演绎下去。
潼保古道盐亭段北线：从县城底铺开始，出北门，经治北十里的沙河铺；治北二十里的紫金铺；治北三十里的灵山铺；治北四十里就到富村驿了，很符合古人“十里一铺，四十里一驿”的驿站规律。再过十里系金安铺，然后出界。
故在元明清时，潼保古道就弃南线而就北线了。
明未乱世，金牛道剑阁段再次堵塞，榛葬丛林，再次通道后虽然可行。我们从方象瑛《使蜀日记》是看到，走的是盐亭，过的是“灵山铺”。从清代潼川知府张松荪的就职路线也可以看到：“轸河朔，南渡孟津，由秦陇走褒斜而入蜀境，因避剑阁之险，自朝天驿舍陆觅舟，至阆中复舍舟而陆，取道盐邑”。由于这条路线可以坐船，舍却广元、剑阁段山道之苦，时人多也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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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释解了闲人心中多日谜团：即元兵攻打时，宋时盐亭人为什么要到紫金城上建紫金山城？元兵难道不可以绕山而过，直接攻城？
今年还曾亲自前往，就近观察。原来当时此乃大道，设有紫金铺，在县城至富驿这条道上，唯紫金山是一险要之处。至于今人以其地僻，系民国18年时修“潼保马路”，变更了路址而也。所以今人坐车从唐巴公路而来，无不产生我心中相同的疑问。
面对打遍天下攻无不克的蒙古人，守着城墙并不高的盐亭县城一无是用，居高临下扼险守山，以祖先发明的弓箭，加滚石圆木甚至热油，以逸待劳，才能限制骠悍的蒙古骑兵发挥作用。
紫金山城宋军指挥甘润本有数万人，以为蒙古军不会马上进攻，城建缓慢。公元1254年2月，蒙古军总帅汪德臣强攻安西堡(今南部境)五个月未下后，突然撤围，转兵夜袭紫金山、向盆地突进。甘润部由于蒙古军攻其不备，精骑夜袭，加之当时紫金山城尚未完全建成，不能发挥作用；守兵也松懈，蒙古精兵的黑夜偷袭竟将几万守兵在慌张混乱中吓得自乱阵脚，打得丢盔弃甲。破其栅，宋军仓卒应战而失败。这便是盐亭历史上稀里糊涂的“紫金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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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至潼川府的古道路线，则有清楚记载：从城内云溪驿起始，出（西）南门，治西南十里龙淮铺；治西南二十里堠溪铺；往秋林驿，然后经三台安乐场、高山铺、牌坊垭抵潼川府（今三台县城），然后再去成都。
至于这一段古道，在不同朝代有多少变化，未加详考。但变化应该不大，比如龙淮铺改花溪铺；堠溪铺改界牌铺，有时是铺址的稍加移动，有时只是名称的改换而也。
这条道，即使在今天的地图上来看，几乎已是直线了，比现在的省道“唐巴公路盐三路”都要近得许多。与其“现代高速版”——建设中的“成德南高速公路三台至盐亭段”的直度，倒有得一拼。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我们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2011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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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3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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