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都江堰暑期清凉游】参赛作品,作者:罗四维)
一个雨声在窗外嘀嗒一夜的周末,想酷暑已过的雨中青城山,该不会人满为患吧?于是,冒雨独行,问道青城山。
没有做任何出行功课,与自己单独相处,前方未知的诱惑,有着最孤独也最饱满的意味。
进山的路上,有斜飞的细雨相伴。雨水洗过的草木,交织着各种深浅不一的绿。泛着油亮的青石板路,不见一丝尘埃。古筝《流水》之音,被隐匿在林间的小喇叭,似有若无地传送。
人少、路陡、上行成为我选择前行的标准,不去管景点的多寡与优劣。有时前后左右空无一人,只有雨声与自己的脚步声,混合着三两声鸟鸣。
这是独自一人寂寂清欢的旅程。
上一陡坡,突见一古亭静静掩隐在崖边林木深处。进亭小憩,看雨听雨。亭外,雨丝纷纷扬扬,目及之处云林幽远、烟霭微茫;滴嗒的水珠,自严密的林叶间滴落,声声敲在心上。亭中,卖串串麻辣土豆片和豆腐干的山妇,给静寂的山林带来了一丝烟火气息。不饿,但还是挑了串土豆片。在这样的雨天,不知我是她迎来的第几位客人?念头刚起,又哑然失笑,着急的仅是我,不会是她。请她帮忙拍几张照片,她热情地按了一张又一张。无关取景构图,模糊的一组照片,留存的,是青城半山古亭的一份雨中记忆。
越往山顶,伞上的雨滴声越急促。层峦叠翠、云雾缭绕间,更有那突然跃入眼帘的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的小松鼠,将内心那些浮华的、虚荣的小窗户,关上了。
上至青城第一峰老君阁,浓雾间的参天古树,开始在脚下迷蒙;游人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仿佛置身天上宫阙。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忽略了一路的山亭楹联、诗词歌赋、匾额提字,只在上清宫,不期然醉在张大千、徐悲鸿的青城之恋里。70多年前,旅居青城山达三年之久的张大千先生,晚年隔海相望,梦里梦外的故园眷恋里,想起上清宫的画室,那曾亲手种下的梅林,襟前沾满的,都是湿漉漉的相思雨吧?同样是在70多年前,热恋中的徐悲鸿先生和廖静文女士在青城山度过了一段最快乐的日子。幽静的夜里,他们踩着月光,漫步山道,看萤火虫飞来飞去,聆听啄木鸟的叫声。很美,很安静,很幸福的那些日子,徐悲鸿先生完成了平生代表作的屈原《九歌图》……沉浸在大师们的故事里,眼中,漫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
黄昏,乘下行索道俯瞰青城之幽。穿越仙境,出得山来,雨,竟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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