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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才李调元 (长篇历史小说)第二部81-85章 袁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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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4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怪才李调元
(长篇历史小说)
部81-85
袁竹著
作者简介:作家袁竹,笔名袁语奏,石竹山人,四川德阳人,中国当代著名书画家,逍遥画派创始人,文化和旅游部人才中心入库人才,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发展中心授权中国书画名家工作室,《中华英才》半月刊人物风采独家专访百年英才系列人物之一;cctv央视书画频道签约艺术家、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国画研究员,中国书画家研究会会员、一级美术师,新华社主管新华出版社编辑出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019)入编者, “百度百科”“秒懂百科”“今日头条百科”“360百科”收录词条。袁竹对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和现代书画有深刻而广泛的研究,他的艺术造诣不凡。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创作方向,对山水画创作进行新的尝试丶新的探索,用国际视野来发展国画,在继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创造,他提出新时代国画要走创新化、现代化、国际化、未来化之路的理念,独创“豹纹斑”、“牛毛纹”两个皴法,将中国画精髓“写意”与世界主流艺术抽象元素相结合,形成了中国逍遥山水风格。代表著作《中国当代名家画集·袁竹》大红袍品牌精装图书,20228月由天津出版传媒集团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中国高等艺术院校名师教学范本(二)·袁竹山水画作品选》活页教材,20233月由河北出版传媒集团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袁竹创作的长篇小说有《怪才李调元》《梁启超》《康有为》《蔡元培》《王国维》《大师齐白石》《一代宗师黄宾虹》《张大千》《一代大师黄筌》《逍遥山水醉华夏》等。

81云龙寺夜弈
在一个暮秋的傍晚,天色如同渐变的画卷,从明亮的金黄逐渐转为深邃的蓝黑。一轮明月,宛如银盘,静静地悬挂在半天云中,洒下柔和而清冷的光辉。云龙寺的钟声,悠扬而深沉,宛如远古的呼唤,在山谷间回荡,激起层层回音,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神圣的音符所震撼。
李调元走出醒园,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些落叶,如同秋天的信使,每一片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生命的轮回。他踏着这些落叶,仿佛也在踏着过去的时光,走向未知的旅程。
云龙寺的轮廓在月色下逐渐清晰起来,那古老的寺庙,历经风霜雨雪,依然屹立不倒。寺庙的屋檐上,挂着风铃,每当微风吹过,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与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动人心魄的交响乐。
李调元穿过寺庙的大门,走进这个神秘而庄严的世界。寺庙内,香火鼎盛,佛像庄严,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底蕴。他感受着这份宁静与庄重,心中的纷扰似乎在这一刻都消散无踪。
他此行的目的,除了寻求内心的宁静,还有与寺中方丈的一局棋约。他知道,这场棋局不仅是对智慧的考验,更是对心灵的洗礼。他期待着与方丈在棋盘上切磋技艺,更期待着在棋局中领悟人生的真谛。
方丈,那是一位拥有着深邃眼眸的老者,眼中仿佛藏着千年的沧桑与智慧。他见到李调元,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一抹平和的弧度,如同春风吹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他手指轻抬,指向寺中那座古朴典雅的“松涛”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李老爷,今夜月色甚好,如银河倾泻,星光璀璨,不如就在此对弈一局,如何?”
李调元欣然应允,两人便缓缓步入亭中。亭中石桌石凳,历经风霜,却依旧坚固如初。两人坐下,棋盘上的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如同两军对峙,一触即发。
亭外,松树挺拔,苍翠欲滴,仿佛是守护这片净土的忠诚卫士。风过处,松涛阵阵,那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又似海浪汹涌澎湃,震撼人心。月光洒落在松枝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与浪漫。
空气中弥漫着松树的清香,那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心。两盏清茶置于桌上,热气袅袅升起,与月光、松涛、清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妙和谐的画面。
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人开始了一场棋逢对手的较量。棋子在棋盘上跳跃,每一次落子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天地间的乐章。他们的心思都沉浸在棋局之中,忘却了外界的纷扰与喧嚣。
整个夜晚,月光、松涛、清香、棋局,共同构成了一幅宏大而震撼的画面,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宁静的世界之中。
李调元坐在棋盘一侧,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他的棋风犀利无比,每一步都如同利剑出鞘,直逼对手要害。他手中的棋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对面的方丈则显得沉稳如山,他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目养神。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将棋盘上的风云变幻尽收眼底。他的棋子落下时,如同山岳般稳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周围的景象也仿佛为这场棋局而变得宏大震撼。庙宇的屋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远处的山峦起伏,仿佛也在为这场较量而屏息凝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棋盘上的局势愈发紧张。李调元的攻势愈发凌厉,而方丈则依然沉稳应对。两人的较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棋盘之上,更是一场心灵的交锋,一场关于智慧与定力的较量。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座庙宇中最为璀璨的风景。
随着夜色渐深,古老的寺庙被一层神秘的轻纱所笼罩。天空中的星辰逐渐亮起,犹如无数颗明珠撒落,璀璨夺目。寺庙的轮廓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庄重肃穆,透着一股沧桑的岁月的气息。
寺庙的院落中,一盏盏古朴的灯笼被点燃,温暖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生姿。光影斑驳,投射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仿佛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李调元在“松涛”亭,望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回想起年少时与表叔赵亮在寺中嬉戏玩耍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他轻轻抚摸着身旁的一株古树,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心中一动,落子时轻声道:“凤栖禾下鸟飞去。”
此时,方丈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他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回应着李调元的诗句:“马卧芦边草不生。”。
在这宏大震撼的夜晚,寺庙的灯火与星辰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而李调元与方丈的对话,则成为了这幅画卷中最动人的注脚,让人在感受美景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岁月流转中的情感与回忆。
两人的对话,如同棋局一般,充满了智慧和机巧。每一句对联,都像是棋盘上的一步棋,既体现了对方的才情,又展现了各自的风格。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寺庙仿佛都被这智慧的火花点亮,气氛庄重而神秘。寺庙的庭院里,古木参天,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花香和木香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巨大的水墨画,给人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感觉。
夜空深邃,星星点点,仿佛是天上的棋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寺庙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悠长而庄重,为这场智慧的较量增添了几分庄严。
一局终了,两人不分胜负。方丈站起身,从案上拿起一卷诗集,递给李调元。月光洒在诗集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每一首诗都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智慧。
李调元接过那本诗集,只见封面古朴典雅,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纸张间散发出的淡淡墨香扑鼻而来,仿佛能闻到古人挥毫泼墨的气息。映入眼帘的,竟是王维的诗作,那些诗句如同山间清泉,流淌在心头,让人心旷神怡。
他轻声诵读起来,每一个字都如同珍珠般滚落,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与松涛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倾听。月色如水,洒落在古老的寺庙之上,将寺庙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神秘庄严。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带来了远处花开的香气,令人心醉神迷。
读罢,李调元抬起头,望向方丈。月光下,方丈的脸庞显得愈发慈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李调元眼中也闪烁着光芒,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多谢方丈赠诗,今夜之弈,收获良多。”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仿佛在这一刻,他与这古老的寺庙、与这宁静的夜色、与这美妙的诗篇,都已经融为一体,共同构成了一幅宏大震撼的画卷。
方丈微笑着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曲径通幽的回廊深处。李调元独自坐在亭中,心无旁骛地继续品读着王维的诗篇。
月光穿透云层,映照在亭子的檐角上,仿佛给这座古老的亭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李调元抬头仰望夜空,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如同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山林的清新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够感受到这大自然的呼吸。周围的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美妙的夜曲。
在这样的环境中,李调元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他沉浸在王维的诗中,与古人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直到夜色深沉,月上中天,他才依依不舍地收起书本,缓缓起身离去。
方丈的诵经声在夜空中回荡,低沉而有力,如同远古的钟声,穿透岁月的尘埃,直击人心。
夜风渐起,带来丝丝凉意,也带来了松树的清香。这股清香与寺庙的檀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心旷神怡。周围的景物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神秘而庄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宏大而震撼的氛围之中。
那一夜,云龙寺的“松涛”亭中,留下了一段才子与方丈对弈、品诗的佳话。而李调元与方丈的棋局和对话,也成为了后人传颂的美谈。每当提及此事,人们都会想起那个宁静而震撼的夜晚,想起那月光下的古松、亭中的棋局,以及那两位智者之间的对话与交锋。
82章蜀中绝景
在那片被时光温柔拥抱的广袤故土上,天际如一幅缓缓展开的古老画卷,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辉煌而温暖的色泽。山川壮丽,层峦叠嶂间云雾缭绕,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笔触,在天地间勾勒出一幅幅震撼人心的景致。
李调元,这位才华横溢却又超然物外的文人,踏着岁月沉淀的青石小径,缓缓步入了他魂牵梦绕的故乡。他的归来,不啻于一场秋日里的奇迹,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墨香,与周围稻香、果香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首悠扬的田园诗。
村头,那棵见证了无数春秋更迭的老柳树,依旧挺拔而苍劲,其下绿荫如盖,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归人撑起的一把巨伞。柳丝轻拂,似乎在低语欢迎,每一缕风都携带着往昔的记忆,轻轻拂过李调元的面颊,也拂过每一个父老乡亲的心田,激起层层涟漪。
他闭门谢客,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于门外,只留下一方静谧的小院,与诗酒为伍,任由思绪在字里行间自由翱翔。院中,菊花正盛,金黄与深紫交织,如同点点繁星落入凡尘,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与酒香、墨香相互融合,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与和谐。
每当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将大地染上橘红,瓜棚豆架间便成了李调元与邻里闲话桑麻的最佳场所。他们的笑声,在晚风中飘荡,爽朗而温暖,如同山间清泉,洗涤着尘世的疲惫与喧嚣。那份超脱与自在,不仅让人心生羡慕,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让每一个聆听者都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心底的宁静与满足。
如此场景,宏大而又不失细腻,震撼人心之余,更让人沉醉其中,仿佛自己也成为了这田园风光中的一部分,与天地、自然、人情共舞,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岁月悠悠,流转不息,当秋风再次轻抚过这片丰饶的土地,金黄的稻浪翻滚,宛如金色的海洋,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新收的酒香,醇厚而诱人,弥漫在村落的每一个角落,勾勒出一幅幅温馨而喜悦的画面。乡亲们满怀感激,纷纷以这最质朴的方式——共赏丰收,邀请李调元这位德高望重的智者加入他们的庆典。
夜幕低垂,一轮皓月当空,洒下银辉万缕,将大地装扮得既神秘又祥和。李调元,这位常怀诗酒风流的文人,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缓缓步入这如诗如画的月夜之中。他的步伐虽显蹒跚,却难掩那份超脱世俗的洒脱。童子们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与远处稻田里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成一首悠扬的田园交响乐。
然而,在这年初秋的宁静夜晚,李调元的心中却涌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波澜。新著的完成,既是他智慧与心血的结晶,也是一段漫长旅程的终点。疲惫之余,他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渴望挣脱日常的束缚,去追寻那些只存在于梦中的奇山异水。嘉州,那个被世人传颂为蜀中绝景的地方,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他心中熠熠生辉,召唤着他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
于是,他决定轻装简行,只携一卷诗书,一壶清酒,便踏上了前往嘉州的征途。沿途,山川壮丽,云雾缭绕,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杰作,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山峦起伏,层林尽染,每一抹色彩都显得那么生动而鲜明,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让人的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净化与安宁。
在这片宏大的自然画卷中,李调元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成为了一个渺小而又自由的旅者。他深知,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仅是对外界美景的探索,更是对内心深处那份纯真与渴望的追寻。而嘉州的山水,或许正是他寻找已久的心灵归宿。
嘉州,这座沉睡于三江温柔臂弯中的古城,仿佛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天地间缓缓铺展。江水滔滔,带着远古的呼唤与未来的期许,浩浩荡荡地汇聚于此,将古城紧紧揽入怀中。阳光洒落,波光粼粼,每一道光芒都像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将水面点缀得金光闪闪,与远处那抹淡墨勾勒的远山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景致。
远山如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岚气轻拂,时而聚拢成峰,时而飘散如烟,将山峦装扮得分外妖娆,又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风,带着江水的湿润与山林的清新,轻轻拂过李调元的面颊,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让人的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洗涤与安宁。
站在江边,李调元仿佛置身于一幅宏大的自然交响乐章之中。江水拍岸的轰鸣,远处山林的低语,还有偶尔传来的鸟鸣虫唱,交织成一首动人心魄的旋律,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这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更是听觉、嗅觉乃至心灵的全方位盛宴,让人忘却尘世的烦恼,只想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此刻的李调元,心中所有的疲惫与困倦,都在这壮丽景象的抚慰下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心中充满了对未知探索的渴望。于是,他迈开坚定的步伐,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迫不及待地寻找着那处能够让他养精蓄锐的僻静客店。在那里,他将暂时放下行囊,让心灵得到充分的休憩,为次日一探大佛寺的奥秘,蓄积起最饱满的热情与力量。
然而,命运之轮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姿态,缓缓转动,为李调元铺设了一条不平凡的路径。当那则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在他耳畔——因道台大人的匆匆过境,古老而庄严的大佛寺竟被一纸令下,临时封禁于尘世之外,他的胸腔内顿时翻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涛,那是一种混合着不甘与愤慨的复杂情感,仿佛连天空都为之色变。
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悲壮的绯红,却照不进这被权力阴影笼罩的寺院。李调元站在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前,目光穿透层层阻碍,仿佛能窥见寺内千年古木参天,梵音缭绕的宁静景象,与眼前的萧瑟形成鲜明对比。风,带着几分凉意与不屈,穿梭于石缝间,发出低沉的呜咽,似是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今日的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与古老木料特有的沉香,那是岁月沉淀的味道,也是信仰不灭的见证。即便外界如何喧嚣,这份宁静与庄严依旧深藏于心,等待着有缘人的唤醒。
李调元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坚定。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对古刹的探访,更是对自由与尊严的捍卫。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那条少有人走的路,每一步都踏出了不屈的回响,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夜色渐浓,星辰点缀着苍穹,为这场无声的抗争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李调元凭借着微弱的月光与心中的信念,穿梭于密林与石径之间,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在那片被暂时遗忘的净土上,有着他必须守护的信仰与希望。
终于,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耀在那座古老而庄严的寺宇之上时,李调元站在了它的面前。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艰辛都化为了乌有,只留下心灵的震撼与敬畏。他望着那历经沧桑却依旧屹立不倒的佛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这,就是他心中的圣地,是任何权贵都无法剥夺的精神家园。
次日清晨,天际尚未全然褪去夜的帷幕,一抹晨曦如细丝般穿透薄雾,洒落江面,将波光粼粼的江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李调元身着青衣小帽,身形挺拔,宛如即将踏入历史洪流中的孤胆侠客,独自一人,踏上了一艘古朴的木船。船桨划破水面的宁静,激起层层涟漪,与远处山峦间缭绕的晨雾交织成一幅壮阔的画卷。
随着船只缓缓靠近对岸,大佛寺的巍峨身影逐渐显露,其飞檐翘角,在晨光中更显庄严神圣,仿佛千年古刹正以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静静俯瞰着尘世的变迁。寺外,宽阔的广场上,地方官员们身着各式官服,正襟危坐于预先铺设的坐席之上,他们的面容或紧张或期待,皆因即将面见道台大人而心生敬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即将开启的宴席所特有的菜肴香气,交织出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氛围。
李调元巧妙地穿梭于人群之中,他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历史与现实的交汇点上。当他终于混入那排列整齐的官员队伍时,心中既有对即将面对的挑战的忐忑,也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
宴席之上,灯火辉煌,映照出道台那张傲慢不羁的脸庞。官员们竞相谄媚,言辞之间尽是阿谀奉承,使得整个大厅充满了虚伪与浮躁的气息。李调元静坐其间,内心却如江河般汹涌澎湃,对这一切感到深深的恶心与不屑。
就在这时,道台挥毫泼墨,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高瞻远瞩;大量宽容”跃然纸上,似乎要以此彰显其不凡的胸襟与远见。然而,在李调元眼中,这不过是又一场权力与虚伪的闹剧。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猛地站起,目光如炬,直视道台。他将以诗为剑,代道台续联,字字珠玑,句句含锋,不仅是对道台傲慢的讽刺,更是对世间不公与虚伪的深刻揭露。那一刻,整个宴席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敢于直言、不畏强权的青年才俊身上,见证了一场关于勇气与正义的壮丽篇章。
此刻,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整座灵古寺镀上了一层辉煌而神秘的色彩。天际,云霞绚烂,紫、金、红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杰作,与“峨嵋秀色染嘉州”的诗句遥相呼应。山风轻拂,带着松香与泥土的清新,穿林越岭,轻拂过李调元的衣袂,也似乎在低语,讲述着千百年来古刹的沧桑与变迁。
长亭之下,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间漏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地上青石板上的字迹交相辉映,每一笔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气,让人不由自主地驻足凝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与感动。四周,鸟鸣声声,清脆悦耳,它们或在枝头跳跃,或在空中翱翔,为这静谧而庄严的场景添上了几分生动与和谐。
远处,峨嵋山巅云雾缭绕,山峰时隐时现,宛如仙境,那“秀色”二字,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有形之物,不仅染遍了嘉州的山水,也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见证这一幕的人心之中。山脚下,嘉州城若隐若现,炊烟袅袅升起,与山间云雾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宏大的生活画卷。
李调元踏着夕阳的余晖,步伐轻盈,他的身影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但他留下的,不仅仅是那两幅震撼人心的楹联,更是一种超脱世俗、追求真善美的精神力量,如同这灵古寺一般,历经风雨而愈显坚韧,成为后世传颂的佳话,永远镌刻在人们的心中。
83新建囦园
乾隆五十一年,丙午之秋,秋风送爽,金叶满地。五十二岁的李调元站在醒园北八里处的祖居地南村坝,望着眼前的空旷之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这是他即将新建囦园和万卷楼的地方,也是他实现多年梦想的重要一步。
李调元,虽身处乡野,却心怀天下,饱读诗书,志向高远。他深知,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关键,因此一直致力于兴办教育,造福乡梓。囦园与万卷楼的修建,便是他为了实现这一梦想而迈出的重要一步。
数月间,工匠们挥汗如雨,忙碌于囦园与万卷楼的兴建。李调元时常亲临工地,与工匠们交流心得,指点迷津。在他的精心指导下,囦园渐渐成形,园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尽显古朴典雅之美。万卷楼则高耸入云,气势磅礴,藏书万卷,足以让学子们遨游知识的海洋。
十一月的一天,万卷楼终于落成。李调元站在楼前,望着那巍峨的楼宇,心中满是自豪与喜悦。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座楼,更是他心中的一座丰碑,是他为乡梓教育付出的见证。
就在楼成之日后的二十三日,李调元的妾室王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李书香。这个新生命的到来,给李调元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与希望。他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个儿子将继承他的志向,继续为乡梓的教育事业贡献力量。
从此以后,李调元更加致力于囦园与万卷楼的管理与发展。他亲自挑选优秀的学子前来求学,为他们提供优越的学习环境和丰富的教育资源。在他的带领下,囦园与万卷楼逐渐成为了乡梓文化的中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学子前来求学。
岁月流转,李调元与他的儿子李书香一起见证了囦园与万卷楼的繁荣与发展。他们父子二人携手并肩,共同为乡梓的教育事业付出着努力与汗水。在他们的带领下,南村坝的文化氛围日益浓厚,乡梓的教育事业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而这一年,李调元的从弟李本元也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个高光时刻——他成功中举。这一消息传来,整个南村坝都沸腾了。人们纷纷前来祝贺,为李本元的成就而欢欣鼓舞。李本元站在人群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也是他为实现梦想所付出的努力的回报。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丙午之秋的决定——新建囦园与万卷楼。这个决定改变了李调元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南村坝的命运。它成为了一段传奇的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永远铭记在心。
李调元晚年罢官,回到家乡四川罗江,在其父亲李化楠修建的醒园居住。期间他建楼一座,名曰万卷楼。书库建于乾隆五十年。其楼四周风景擅平泉之胜,背山临水,烟霞绘辋川之图,手栽竹木渐成林。他以赞赏的心情将万卷楼所在园林取名,并赋诗:园初筑亦悠然,地狭偏能结构坚。叠石为山全种竹,穿池引水半栽莲。拈花偶笑人称佛,戴笠行吟自谓仙。曾到名山游脚倦,此生只合老丹铅。(《 园杂咏》)
李调元万卷楼实际上是一座藏书十万卷(省称万卷)的庞大书库,时人称为西川藏书第一家。李调元诗:我家有楼东山北,万卷与山齐嵯峨。藏书分经、史、子、集四十橱,内多宋椠,抄本尤伙。李调元每天登楼校雠,手不释卷。
李调元万卷楼的宝贵藏书,应是他和父亲两代人不辞辛劳、辗转购求的丰硕成果。父子两人爱书成癖,尤喜藏书,只要遇到前朝珍稀本、善本,不惜重金求购。李化楠在浙江、河北任知县、知府时, 遍购古今珍贵书籍。李调元从浙江省亲返川,将父所购书籍船装航行数千里运回老家入书库。李调元成年后,购买珍稀、善本书籍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嗜好,在做官期间,所得俸,悉以购书
李调元除了大量购买外,藏书中还有不少系其手抄版本。李调元有抄书之癖,凡家中所无之书,即借别人所藏图书抄写。他作京官时曾如饥似渴地广抄大内藏书。其藏书中,御库抄本,无一不备
自刊而藏是李调元万卷楼藏书中的另一部分。他对刊刻前人著作极有兴趣,22岁时就自刻了《李太白集》,以后几乎刻书不断。他的《函海》《续函海》《童山诗集》《童山文集》均有自刻本。
李调元万卷楼珍贵藏书,是四川文化史上的一大丰碑。这一巨大的宝库,不料于嘉庆初年尽焚于匪患。这是四川文化史上一重大损失。
原来在嘉庆初,四川白莲教起事,各地警报频传,社会混乱。嘉庆五年,李调元全家避乱成都时,万卷楼忽被土贼所焚。李调元归来后,但见平地瓦砾飞灰。他当时悲痛欲绝,收灰烬瘗之,并吟诗纪实:
不使坟埋骨,偏教冢藏书。焚如秦政虐,庄似陆浑居。人火同宣谢,藜燃异石渠。不如竟烧我,留我待何如?云绛楼成灰,天红瓦剩坯;半生经手写,一旦遂成灰。獭祭从何检,尤杠漫逞才。读书无种子,一任化飞埃。
万卷楼被焚后,李调元意忽忽不乐,终在嘉庆七年十二月悲痛万分地离开了人世,安葬在绵州罗江南村坝故里。
李调元弥留之际一声长叹,他吟咏道:我愿人到老,求天变作草。但留宿根在,严霜打不倒。
84章终身伴侣
月色如练,秋意正浓。李调元与夫人共坐园中石桌旁,对月饮酒,吟诗作对,如同往日。李调元举杯邀月,夫人则笑语盈盈,二人身影在月光下交错,宛如一幅和谐的画卷。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夫人久坐受凉,竟一病不起,李调元心如刀绞,日夜守护在旁。煎药、喂汤、调冷尝温,无微不至。夫人的病榻前,成了他诗酒之外的另一片天地。
为了排遣夫人的寂寞与病痛,李调元时常提起往昔的诗酒风流。他们谈起了新疆的荒凉,谈起了门庭的冷落,谈起了那些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夫人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深知,那些回忆,是他们生命中最为珍贵的财富。
一日,夫人突然提起往事,说在李调元充军新疆的那一年,她日夜思念,寝食难安。每当看到李调元留下的什物,便忍不住泪流满面。李调元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他紧紧握住夫人的手,深情地说:“夫人,那些日子,我也同样思念着你。我们虽然相隔千里,但心却紧紧相连。”
为了转移夫人的注意力,李调元提起了一段往事。他说,在他奉诏回京后,曾与夫人联过一对,问夫人是否还记得。夫人微微一笑,点头称是。李调元便吟出上联:“入梦朔边知己少。”夫人略一思索,对出下联:“立朝冠盖故人多。”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年代。
然而,病魔无情,夫人的病情日益加重。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不愿让李调元过分悲伤。于是,她强撑病体,提出再联一对。她缓缓念出上联:“生离已是多番,泉下尚须安排,为置桑麻数亩,侬且先归去。”李调元心如刀绞,却仍强忍悲痛,对出下联:“死别只此一回,身旁全无牵挂,再教儿孙两卷,我随后就来。”
夫人听罢,微微一笑,双目慢慢合上。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联对,也是他们一生的告别。李调元紧紧握住夫人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将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个与他相知相守的伴侣了。
月光如水,洒在夫人的脸上,她的面容显得如此安详。李调元默默守候在旁,直到天明。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他们的爱情和诗篇将永远流传下去,成为后世传颂的佳话。
85章梨园之痴
1785年,乾隆五十年的春日余晖中,李调元,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朝廷官员,如今带着一身的尘土与沧桑,从通州踏上了归途。他的眼神里,既有对故乡蜀地的深深眷恋,也有对仕途失意的无奈与叹息。这一路上,他穿越千山万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和对过去的追忆。
四月十九日,当春风轻拂着罗江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时,李调元终于回到了家乡。他选择了在罗纹江畔潜居,那里山清水秀,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他筑起了一座名为“渊园”的庭院,园中藏书万卷,是他余生与笔墨为伴的慰藉。每当夜深人静,他便在灯火下挥毫泼墨,将心中的情感与智慧倾注于字里行间。
然而,渊园的生活虽然宁静,但李调元的心却从未停止过对世界的探索。他遍游蜀中名胜,每一处山水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与诗篇。他自号“童山老人”,寓意着即使岁月如梭,他仍保持着童真与热情,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与敬畏。
在渊园的日子里,李调元不仅读书写字,还热衷于戏曲。他性喜歌舞,每日在园中教授歌童,排演川剧。他对四川地方戏剧进行了深入的加工与改进,引进了昆曲、邦子、秦腔等剧种的优秀唱腔,充实到川剧里使得川剧在乾隆时期焕发出新的光彩。
李调元在剧本创作亦有重要贡献,据说,被称为川剧弹戏四大本的“春(秋配)”、“梅(绛亵)”、“花(田错)”、“苦(节传)”为李调元编剧,犹临川之有‘四梦’。雨村不用一神仙,尝引为自豪。其作《春秋配》时,至贼虏女上山时,无以解围,见窗外寒梅,何有所得。于是托女索媒证于贼,悬崖有梅花一株,贼方折枝登树,女投石而坠贼,女遂免而去。”。可见,李调元编剧坚持从生活出发,注重细节真实。李调元在官场失意,又被流放新疆,使有机会接近下层民众,对民生疾苦、清庭的腐败有一定认识。因此,这几部剧作均具有强烈的人民性倾向,以致经历两百年历史检验,流传至今。
衣食足而礼仪兴,戏曲艺术得到相应发展。李调元写戏,还要唱戏、教戏。李调元在家里建了一个昆班,招了一批孩童,从江苏请来教师教授昆腔,称为“家乐”。他经常带戏班“逾州越县”到各地演出。他说:“家有小梨园,每冬月围炉课曲。听教师演昆腔杂折,以为消遣。”(《雨村剧话》卷六)他的《戏作》一诗称:“世事无非戏,何妨偶作诙。先生实苏产,弟子尽川孩。书塾兼伶塾,英才杂俊才,小中堪见大,此宜费栽培。”他还写诗道:“昔日江东有谢安,也曾携妓上东山。自惭非谢非携妓,几个伶儿不算班。”
他携“家乐”演出的地方有绵州、安县、什邡、金堂、绵竹、成都等地。绵阳至今有乾隆末年李调元携家乐到太平场(今游仙区建华乡)天池寺新建乐楼踩台演出的传说。尤为可贵的是,李调元对当时蓬勃兴起的、吹腔、秦腔、二黄腔、女儿腔等民间戏曲十分重视,在他的几部著作里对其起源和特征作了介绍,还对弋阳腔与高腔的形成发展的血缘关系,进行了探索,为后世留下宝贵的研究资料。
有关家乐演出的剧目资料,仅见《童山诗集》卷三十四所记:“今年乙卯乾隆六十年,即1795)人日,自携家乐,邀何九皋同观。主人置酒其下,听演《红梅传奇》,为作一律。”诗最后两句:“当延更奏《红梅》曲,要算《霓棠》再得闻。”《红梅传奇》应是今之川剧《红梅阁》,即南宋李慧娘鬼魂在贾似道府中救裴生故事;“霓裳”,很可能是“霓裳羽衣舞”简称,为有关李隆基、杨玉环爱情故事剧目。
李调元晚年潜心写作,其著述甚丰。主要有《童山诗集》40卷、戏曲理论《雨村曲话》、《雨村剧话》,并辑刻两汉以来巴蜀文人以及他自己的著作题名《函海》847卷,编有广东民歌集《粤风》等不下数十种。《雨村曲话》(上、下卷)、《雨村剧话》最早刻本见于李氏乾隆四十九年(1784)辑刻的《函海》。当时著名诗人袁枚(浙江钱塘人,号简斋、随园老人,乾隆进士,做过江宁知县,后隐居南京小仓山治学)写诗赞他:“访君恨乏葛陂龙,接得鸿书笑启封。正想其人如白玉,高吟大作似黄钟。童山集著山中业,函海书为海内宗。西蜀多才今第一,鸡林合有绣图供。”“鸡林”,即朝鲜的别称,朝鲜有人将李调元的画像张于墙上,下设香案供奉,可见其影响。《雨村曲话》多引摘前人的戏曲评论,并从中表现自己对戏曲的看法。李调元主张戏曲创作当宗元人质朴自然风格,反对曲话宾白骈丽堆砌时习,他还认为:“作曲最忌出情理之外”,戏剧矛盾的解决应当合乎情理。《雨村剧话》的体例与《雨村曲话》相同,上卷摘录前人著述,侧重谈戏剧的改革演进;下卷考证部分剧作本事,是研究巴蜀清代戏曲活动的重要资料。
乾隆六十年(1795)正月初二,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绵州台山之上。山间百花争艳,鸟鸣声声,好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然而,这日台山却不同寻常,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原来是文人墨客们齐聚一堂,共赏诗会盛景。
李调元携带着他的“家乐”班子,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台山。此行,他不仅是来欣赏这山水之间的美景,更是为了探望久别的胞妹李小兰和女儿。小兰,那位年少时便与兄长们诗文唱和的女子,如今已是满头白发。早年她嫁给一个叫曹宝锡的人为妻,宝锡早逝,小兰二十岁守寡,独身一人直到六十余,才收养了一个小孩作孙女。婚后又叫曹大姑。她曾写有《答胞兄雨村红梅诗》:
“鸳鸯同树被风分,无叶扶持自落纷。霜节谁怜人似雪,晓妆懒逐女如云。红颜薄命增新感,白发回首忆旧群。独处久抛人世事,忽传兄句到吾门。”
台山之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李调元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仿佛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涌起万千感慨。安排“家乐”班子演出了川剧弹戏四大本的“春秋配”、“梅绛亵”、“花田错”
李调元饮酒看戏。他写诗称:“今年春兴比前朝,锣鼓随身破寂寥。高亲家中啖牛脯,曹姑宅内吃猪腰。人逢日暖神增爽,鸟遇天明语倍嚣。我妹明年交六十,管弦预当贺生朝。”
然而,好景不长。嘉庆三年六月初六,当李调元再次携“家乐”来到台山准备演出时,却遭到了安县知县的刁难。这位知县平日里自恃才高,对文人墨客不屑一顾,见李调元等人前来,便心生嫉妒,故意设下重重阻碍,企图让他们的演出泡汤。
面对困境,李调元并未退缩。他深知,诗是心灵的呐喊,是情感的流露。他要以诗为剑,以笔为矛,向当权者发起挑战。于是,在安县界牌之处,他挥毫写下了《七月初一日安县界牌闻禁戏答安令》
“言子当年宰武城,割鸡能使圣人惊。前言戏耳聊相戏,特送弦歌舞太平。”一诗,诗中充满了对当权者的不满与抗争。
这首诗迅速在民间传开,引起了广泛的共鸣。人们纷纷为李调元的勇气和才华点赞,同时也对安县知县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慨。一时间,台山之上风起云涌,一场文人与官宦之间的较量悄然展开。
最终,在民众的支持和舆论的压力下,安县知县不得不收回了禁令。而李调元和他的“家乐”班子也在台山之上留下了一段佳话。他们用诗歌和勇气证明了文人墨客的力量与尊严,也为后世留下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川剧真正成为一门魅力超拔的独立剧种,与李调元当年的努力作为密不可分。在戏剧领域,他被誉为“川剧之父”。“李调元为近代川剧的形成与发展所花费的心血与获得的成果,在整个清代位居榜首。”
“傅粉涂朱满面描,当年同院本轻佻。”李调元从小酷喜戏剧,就读锦江书院时常常“粉墨登台”。后来进京为官,常常邀约好友同僚看戏。中年归隐返乡,更是痴迷钻研戏剧艺术。李调元将自己宦游各地积累的多元戏剧艺术进行挖掘整合,对古老川剧予以改良优化,使川剧有了“昆、高、胡、弹、灯”5种声腔,表演形态大为丰富。他编创整理的《春秋配》《梅降亵》《苦节传》《花田错》,被川剧界称为“弹戏四大本”,成为常演不衰的经典剧目。他在醒园建立乐班,自编自导,时常率队演出。他还整理编写了《雨村曲话》《雨村剧话》等论著,为川剧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他提出戏曲要有“入人心脾”“发人猛省”的社会功能,“戏曲应该合乎人情”和“应该各自成体”,这些观点,对当下的戏剧界仍然具有现实启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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