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寻访故人的园林,一进门看到那棵已逶迤成一条长廊的紫藤,心中难免要有悲凉之感。500年前杨慎夫妇亲手栽的紫藤仍然郁郁葱葱,而人何在哉!即感蜉蝣于天地之悲凉。又想到才子佳人生而分离,莫若死而后比翼双飞。心中情感难免复杂。
尝读陈继儒《杨升庵先生廿一史弹词序》,其中记载:“……传先生少时善琵琶,每自为新声度之。及第后,犹于暑月夜,绾两角髻,着单纱半臂,背负琵琶,共二三骚人,携尊酒,席地坐西长安街上,酒酣和歌,撮拨到晓”。
看杨慎亦是恣情任性、洒脱风流、颇具魏晋风骨的人物。及至闻黄峨之曲,欣然爱慕。才子佳人自是一段佳话。婚后,二人在桂湖之畔,弹琴、作曲、饮酒、赋诗......真是一段快意人生。
走在升庵茶馆,想像中被称为“曲中李易安”的黄峨与状元杨慎自作新声,邀来知音的文人墨客在茶馆或观或演。依依呀呀,呀呀依依,茶馆的舞台上人影晃动,演一段戏如人生,活一段人生如戏。
茶馆门口金农的“清如瘦竹闲如鹤,座是春风室是兰”对联。道出了桂湖的一段快意的艺术人生。
而后却是宦海沉浮,杨慎因“议礼”遭廷杖,后发往云南,山高路远,二人饱受离别之苦,相互酬答之诗字字血泪:
杨慎词:《临江仙》词云:“楚塞巴山横渡口,行人莫上江楼。征骖去棹两悠悠,相看临远水,独自上孤舟。却羡多情沙上鸟,双飞双宿何洲?今霄明月为谁留?团圆清影好,偏照别离愁。”
黄峨词:《七律·寄外》:“雁飞曾不度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曰归曰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如此分别三十多年,待到杨慎七十岁后,按明律犯人满七十当归,而杨慎仍不得归。他临终前作《六月十四日病中感怀》诗:"七十余生已白头,明明律例许归休。归休已作巴江叟,重到翻为滇海囚。"写出了人生的悲凉无奈,无奈到无泪甚至无语的地步。待到杨慎死,黄峨迎棺归家,不得已以囚人衣装葬杨慎。状元以囚徒葬,不知古来有几人。
人心险恶何至于此!
站在桂湖的城墙,阵阵桂花香飘过,合葬在状元坟的杨慎、黄峨终于在一起了。在这个季节他们会不会翩翩而来,杨慎会再为妻子戴上桂花,吟上一首“摘来金粟枝枝艳,插上乌云朵朵香”吧。
对于人生的不幸,杨慎回应的又是如此大气与豁达: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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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几张片片,追赶一下这个读图时代啊
这是桂湖的古藤长廊,挂上灯笼,有点喜气洋洋的,柱子上再加点红丝带,就可以娶亲了啊。
此间亦有“濠濮间想”:你知道它们的快乐吗?嘻嘻。
桂花满枝头,君子在远游。不为逐名利,惹出愁更愁。
看这般花花草草,含不尽缱卷风流,却道不完的新愁与旧愁,一代一代,如水东流。
桂花树中的升庵茶馆,杨慎“不可不饮”和金农书法的对联吸引了我。曾经尝试把毛笔剪成齐头,类似刷子形状,但也没临好金农的字
这张是我稀饭的图片,很婉约的江南建筑风格,我把它做桌面啦,自我感觉良好。
结尾:我又饿了,必须饭饭了。就不结尾以结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