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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个人原创小说《嘉陵烽云》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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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28 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波澜壮阔塔子山
微波荡漾蓬安县
仪阆营南起风暴
嘉陵烽云红满天
                                    
                    第一章     横渡江  徐向前派先遣队
                            征途上  夏白杜救疯女人
   
    “我是共匪婆——放开我——救命呐……”
    几声让人心破肺裂的尖叫声,撕烂了四川渠县青龙乡沉闷的空气,冲散了秋末初冬的浓浓云雾,震荡着寂静的山谷,紧扣着来来往往懂事的人们的心弦。那一阵阵求救声就像爪子似的抓着一行五人的五脏六腑。大家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呐喊声的现场。
    “老夏,在白色恐怖的地方,有人高喊共匪婆,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呀。按照党的纪律,在白区工作的同志,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会说出自己是共产党。”
    “我是共匪婆!你打死我,我也是共匪婆——”她那一声声铿锵的豪言壮语,像一根根钢针戳在疾走如飞的一行五人的心脏。
    “老夏,好象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她为什么说自己是共匪婆?走!去看个究竟。”
    一行五人奔跑在蜿蜒曲折的石板路上,跑在前面的夏白杜是红四方面军某团政治部主任,高个子,庄重大方,约莫二十一二岁,瓜子脸,高鼻梁,浓密的眉毛下面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似乎闪着奇异的光芒。他头戴礼帽,身着青布长衫,外配领褂,脚穿黑色皮鞋,不用揣测就知道他像一位神秘的大“绅士”;紧跟在他后面的代兴荣,是方面军某部连长,胖大个子,二十三四岁,鼻尖上有几点淡褐色的小斑点,络腮胡子镶嵌在脸上格外神秘。他头戴瓜皮帽,身着蓝布长衫,凌心袄子,大圆口布鞋,兰布口袋里装着帐簿,像个掌柜。
    跟着跑来的还有方面军某部团参谋徐尚友、排长胜小艺和通讯班长韩书林,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他们背着的布袋里装着一些皮货,一路上说说笑笑,但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奉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的命令,被派到嘉陵江畔的蓬安、营山、仪陇、南部、阆中和苍溪等地执行特殊任务的先遣队。
    徐向前,红四方面军总指挥,34岁,出生于山西五台山下一个书香门第。良好家风的熏陶,使他刚毅、坚强,学识渊博。旧中国连年战争,人民倍遭蹂躏的惨景,使他从小立志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1924年,他投笔从戎,就读于黄埔军校,参加了革命。在参与广州起义之后,几经波折来到上海,见到了中央首长,奉命来到了鄂豫皖,先后担任师长、军长、红四方面军总指挥。
    队员们听到呼救声后,脚上像踏着哪吒的风火轮一样,很快就跑到渠县青龙乡街口,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嬉戏,还用小石子和泥团朝她打去,可是她左闪右躲,用手不断地挡来挡去,把孩子们毫无办法。夏白杜觉得疯女人的面孔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呆呆地凝视着。代兴荣、韩书林、胜小艺和徐尚友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孩子们戏弄的疯女人,他们脑海里闪现着似乎熟悉的面孔,反复思来想去,总是想不起她来。这时,疯女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嘴里发出微弱的叽叽咕咕的声响。猛然间,她用手指着夏白杜嚷道:“你是方子乔,你是杀人凶手!”
    方子乔,40岁,蓬安水井湾保保长,拥有500担田土的大财主。1933年10月,红军来到蓬安,方子乔勾结财主和土匪组成反共军对抗红军,丁大士和安先生为红军作向导,打败了反共军,差一点捉住方子乔。1934年中秋节夜晚,方子乔血老表苏不学引强人来家抢劫之后,他偏信财主吴来八和甲长小诸葛的谗言,编造丁大士联络南部升钟的游击队抢劫了方信两家,将安先生和丁大士弟兄四人于9月23日夜晚秘密杀害。
    “哈哈哈……”孩子们一边笑,一边用小泥团又朝疯女人打去。
    随着疯女人“哎哟哎哟……”凄楚的惨叫,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倒下去,眯着眼睛求饶:“别打了,我是共匪婆呀——”
    夏白杜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不得无理!”,吓得孩子们四散逃跑。
    疯女人见孩子们散了,披头散发地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穿着一层破烂不堪的上衣,衣袖全没了,上身的肌肉都显而易见;一条烂裤子的线缝也裂开了,象一条网状的裙子,站在那里抽抽搐搐。看见夏白杜和队员们围着,她把网状的“裙子”拽来拽去,羞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然而,她有气无力地转来转去,一双黑乎乎的赤脚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急忙用颤抖的脏手捂住乌黑的脸,从手缝里偷看大家的举动。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眶里,似乎暗淡无光;脸上的颧骨象两只露出的触角;一层黑皮肤包着的骨架,和棺材里的死人没有两样,只是还有一口气;那肩上披着蓬乱的又长又臭的头发,发出令人恶心的气味。突然,她又惊叫起来:“我是观音菩萨,是来救苦救难的。你们是魔鬼,不要杀我呀,阿弥陀佛!”
    夏白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丹金兰的身影来:是她,是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丹金兰……
疯女人猛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神经仿佛一下清醒了许多,睁开她那红肿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戴礼帽的夏白杜,惊慌地说:“方子乔,你和吴来八来杀我,我要和你们拼了——”她随手抓起一个泥团朝夏白杜打来,然后爬起来一跛一跛地跑着,边跑边喊,“杀!杀!杀——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吴来八,32岁,蓬安水井湾人,商业资本家。其母郝世英与叔父吴正经通奸所生。1933年10月,红九军27师80团、81团和30军268团分六路挺进蓬安,吴来八是反共军的小队长,差一点被丁大士带领红军逮个正中。后来,他为了报复丁大士,勾结方子乔和小诸葛杀害了丁家弟兄,逃至营山安乐庙,当了土匪。
    夏白杜满腹疑团:方子乔是什么人,吴来八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把一个秀外慧中的漂亮女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唉——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夏白杜沉思之后,果断说:同志们快!拖住她。”胜小艺和徐尚友冲过去拉着她,疯女人又咬又抓,强有力地反抗:“我不怕死,你要杀就杀……”大家听出了丹金兰的声音,夏白杜追上去拉住她,微笑道:“金兰姐,我是夏白杜哇,不认得啦?”
    “夏白杜,夏白杜?哈哈哈哈!放开我——”疯女人总想逃脱。可是,她被队员们死死地拉住,怎么也逃脱不了。过了片刻,她把夏白杜和队员们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她用她那黑如煤炭似的皮包骨头的手背,揉着眼神模糊的眼眶,惊叫起来,“你不是夏白杜,你是方子乔,是杀人魔鬼!”她一面说,一面拳打脚踢,总想挣脱。
    夏白杜拉着她的手说:“金兰姐,我是夏白杜,接你回巴中啊!”
    “回巴中……回巴中……冷如冰?你是冷如冰,是杀人犯。放开我,放开我——”疯女人有气无力地挣扎着。突然,‘啪’的一声摔倒在地,顿时晕了过去。
    队员们完全明白了,她的的确确是丹金兰,是被人逼疯了。夏白杜对代兴荣说:“老代,去买些穿的,救人要紧。”然后扶着丹金兰,掐着她的‘人中’,等她苏醒过来。过了一会儿,夏白杜见丹金兰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金兰姐,你仔细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夏白杜?”
    “你……”丹金兰张着暗淡的目光盯着夏白杜。
    “你认出来了?我真的是夏白杜哇。”
    “你是夏白杜……”
    “对呀,我就是夏白杜。”
    丹金兰凝视了片刻,颤动的嘴唇嘣出:“你是夏白杜,不是魔鬼?”丹金兰浑身发抖,有气无力地说着。
    “金兰姐,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老夏,我买上了。”代兴荣拿着衣服走来说。
    “老代,快!拿来给她穿上。”夏白杜给丹金兰穿上了鞋和袜子,老代给她穿上衣服,说:“这里没有成衣店,这些衣服是我给店家买的旧的。”
    “也好,暂时将就。”夏白杜又对老代说,“你去打探一下,找位老医生给她看病。”代兴荣点着头,转身走了。
    丹金兰,巴中乡下人,自幼丧母,父亲丹其胜为把孩子养大,在码头扛过货,在饭馆跑过堂。后来,在巴中城里一家酒馆当伙计,时间长了,与老板娘情投意合就做了黑夫妻,后来被老板冷如冰杀害。孤苦伶丁的丹金兰与川东游击队派到29军留守师卧底的共产党员丁大士结为夫妻。1933年3月,丁大士奉川东游击军王维舟的指示,到南部给升钟特别区委和游击队领导人于江震、项志平传达四川省委的有关精神,并协助训练游击队和起义工作,丹金兰随夫回到了蓬安县周子镇水井湾。
    丹金兰穿上了衣服,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她用脏兮兮的皮包骨头的手,颤抖地摸着夏白杜的脸,又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礼帽,侧过脸去看了看旁边的徐尚友,猛地吼起来:“你是方子乔,他是小诸葛,你们都是杀人魔鬼——”
    小诸葛姓罗名应安,33岁,从医,水井湾甲长,小财主,狡诈而足智多谋,外号小诸葛。曾与安先生同师之徒,在医学上争执而结仇,诬陷安先生是盗窃方家的内线,怂恿方子乔杀害了丁家人,在安埋丁氏弟兄的早晨,突患脑溢血而身亡。
    夏白杜马上意识到,丹金兰害怕戴礼帽的人,方子乔可能是戴着礼帽杀的人,庚即把帽子摘下来,露出笑脸说:“金兰姐,这下该认得我了吧,我是夏白杜哇。”
    “夏白杜,你真的是夏白杜?”
    “是呀是呀,你终于认出来了。”
    “夏白杜……”丹金兰眼里闪着泪花,声音是那么悲楚凄凉,一下扑在夏白杜的怀里痛哭起来,一腔巴中口音哭泣着。夏白杜可想而知,曾经一派城里的小姐风度、气质和仪态,如今早已毁灭了。她拖着骨瘦如柴的病弱身子,顶风冒雨,过着非人的日子,一时的清醒使她拥有了友情和亲情,觉得有了活的希望。
    夏白杜回忆着出发前的情景:团政委赵星海把自己和代兴荣、徐尚友、胜小艺、韩书林,找到办公室,他说:“白杜同志,徐总指示我们团派出一个先遣队,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团党委研究决定,你作队长兼党支部书记,代兴荣作副书记,胜小艺、徐尚友、韩书林配合你们,前往仪陇、营山、南部、阆中和蓬安,首先联系我军去年3月派去联络升钟特区于江震的蓬安水井湾丁大士,你和他们取得联系,共同开展起义工作。”
    夏白杜说:“我给丁大士寄了两封信,一直没回音。”
    “他到升钟去的工作繁重,既要配合老于发动群众,恢复和组建游击队,还要训练队员的战地战术。可以想象,工作特别忙啊!”
    “原来这样。”
    赵政委强调指出:“你们要和地方党政相互配合,巩固我军1933年10月在各地建立的苏维埃、农会、游击队和兵工厂,防止敌人的骚扰和破坏;在充分发动群众的基础上,准备我军的供给,训练游击队,组织兵员,做好食盐运输工作,在有利的条件下,秘密造些船只和浮桥,为我军横渡嘉陵江开辟川陕甘根据地的前期工作做准备;要多和三十军的同志联络,他们除执行军事任务外,还要负责阆中、西充、苍溪、剑阁等县的地方工作。因此,蓬安、营山和南部这边的工作就靠你们了。随后,还要派小分队支援你们。白杜同志,你们几位在白区工作的经验丰富,只要依靠地方党政的领导,有广大的革命群众作后盾,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的。”
    团政委赵星海,渠县人,26岁,初中文化,是红四方面军文化程度较高的将领。后来,被张国焘迫害。
    夏白杜坚定地说:“赵政委,我们会的。”
    “好!”赵星海语重心长地说,“在嘉陵江畔去工作,肯定要遇到许多困难。不过……”
    夏白杜斩钉截铁地说:“困难再大,有地方党政的领导,有老区人民的支持,有同志们做顶梁柱,不会让徐总和你失望的,请首长放心。”
    赵星海庄重道:“你们在历次战斗中创造了光辉的业绩。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出色地完成这次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夏白杜和队员们坚定地说:“赵政委,我们有信心,有决心!”
    赵星海把方面军总部的信递给夏白杜,深情地说:“白杜哇,你们和丁大士取得联系后,把信送给南部升钟于江震和项治平,了解那里的革命情况,协助他们的工作。”
    夏白杜把信揣在怀里,满怀信心地说:“赵政委,你放心,我们绝不辜负首长的希望!”
    “好!”赵星海接着说,“夏白杜是广安人,徐尚友是仪陇人,胜小艺是营山人,代兴荣和韩书林都是蓬安人。所以,团党委抽调你们去完成这项工作是大有希望的。”
    “保证完成任务!”夏白杜和队员们不约而同地回答。
    赵星海告诉大家:“团党委决定每人带一支手枪,30发子弹,扮着商队行走,明天动身。”
    夏白杜想了想说:“赵政委,我们顺路到营山,再到水井湾和南部升钟特区,掌握基本情况之后,才分头开展工作。”
    “好,按你们的行动方案,团党委支持你们。徐总叫炊事班准备了一桌酒饭,要为你们饯行。可是,前线的战事繁忙,他刚才赶了过去。徐总还说,叫你们放心,一定保证你们在白区的活动经费,希望你们……
    “老夏——”代兴荣打断了夏白杜的沉思,他抬起头来,看见代兴荣高兴地跑来说,“老夏,我找到了一位最出名的胡老医生,他治疯癫病很有把握,叫我们把人背过去。”
    徐尚友听了,马上背着丹金兰来到药店给胡老医生要了盆水,胜小艺买了条毛巾给她洗了脸和手。胡老医生倒来一杯开水,在里面放了点药,叫夏白杜给丹金兰灌下去。胡老医生说:“这个疯女人来了半个多月了,要不是街上的人给点残汤剩饭让她吃,早就没命了。几位少爷,她是你们什么人?”
    “是我姐。”夏白杜抢着说。
    “看样子你是少东家哟!”
    “哪里哪里,做点小买卖,顺便来找她。”
    “好险喽!”胡老医生一边号脉,一边吃惊地说,“你姐是恐吓症,加上体质衰弱,如果再拖一天半天,就没办法救了。”胡老医生抬起头来对夏白杜说,“少东家,看来你们是远方人吧?”
    “我们都是本地人,离这儿五六十里。”
    “啊……原来这样。”胡老先生摸了一下花白胡子,接着说,“少东家,你觉得放心的话,病人就住在店里,熬药都很方便,不知意下如何?”
    夏白杜感慨地说:“再好不过了,谢谢老先生!”
    “不用谢,我们医生救死扶伤嘛。”胡老医生回头对徒弟说,“小明子,把门打开,让病人住进去。”
    徐尚友把丹金兰抱起来,跟着小徒弟走进一间小小的病房,里面有一张床,被子和枕头,一张黑乎乎的小桌摆在床前,墙角满是蜘蛛网,还有蜘蛛忙忙碌碌地补网呢。胜小艺找来扫帚把墙上和地上都扫了一遍,屋子里自然亮了许多。
丹金兰喝了药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小徒弟过来说:“刚才师父给她吃了药,让她睡一个时辰,你们去吃饭吧,我熬好药等你们。”
    夏白杜激动地说:“少先生,感谢你呀!”
    “不客气,师父对每个病人都是这样的,请放心好了。”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夏白杜来到前厅,付了三个大洋,胡老医生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个药店嘛,明码实价,多一文不取,少一文也不收,我是治病救人,不是贪财,只要五个铜板。”
    夏白杜感激地说:“老先生,暂时把钱放在这里,把病治好了再结帐,还有床铺费和熬药费。”
    胡老先生微微一笑,点头道:“也罢,也罢。”
    丹金兰吃了胡老先生的定神丸,一觉醒来,看了看屋里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夏白杜,奇怪地问:“夏白杜,我在哪儿?不是做梦吧!”
    “你在渠县青龙乡的药店里,我们给你治病,好了回家。”
    “回家?”丹金兰顿时痛哭起来,“方子乔这个杀人魔鬼,把我家都毁了。”说到这里,她哀痛欲裂地在床上大哭乱抓。
    代兴荣劝慰道:“金兰姐,你有话说呀,要是埋在心里,会伤身子的。”
    “金兰姐,你把冤屈讲出来,我们给你报仇!”夏白杜把报仇说得特别重。
    铿锵的“报仇”声打开了丹金兰的心靡,她止住了眼泪,望了望大家,悲愤地说:“我是保长方子乔、甲长小诸葛、仇人吴来八、财主一支花他们把我逼疯的。”
    一支花,姓贝名时花,年方二十有五,是蓬安河舒场柁爷贝老大的女儿。她娉娉婷婷的身材,白如凝脂的双颊,一对动情的眼睛闪着活力,喜欢在头上扎支花,“一支花”就成了她的外号。她生在富家长在场镇,幼时读过私塾,后来考进顺庆女中学习。在学校时喜欢唱歌跳舞,被选为文娱委员,曾经为顺庆署衙送旧迎新的晚会上,表演过节目,见过大世面,是学校的活跃分子。
    刘伯承在顺庆起义,革命风暴震撼了川东北,唤醒了千百年的民众,顺庆沸腾了,思想解放了,新的革命思潮风起云涌,震荡着封建残余。一个民主、自由、科学的新潮流正在萌芽。顺庆署衙怕学生酿成大气候,派军警到学校逮捕、迫害进步学生,下令校方停课整顿。贝老爷怕女儿在校出乱,亲自把新思想刚刚露芽的一支花接了回来。被旧有的封建礼教束缚而刚露锋芒的一支花,象笼中小鸟,孤单单地关在闺房里,学习插花绣朵。欢蹦活跃的她岂能安于现状?几次偷偷地越墙逃跑,却被父亲派人追了回来。她梦魂倾倒,痛哭流涕,用沉默不语,绝食来反对父母的严厉管束。
    “共产共妻”的谣言传到贝老爷的耳朵里,偏信偏疑的他怕把女儿抓去共了妻,自己身为舵爷,哪有脸面服众?思来想去,即早地把女儿嫁给了水井湾500田庄的富豪信士假。
    一支花有两个哥哥,大哥贝时龙,在蓉城新兵接管处;二哥贝时虎在蓬安商行,做着不正当的贩烟贩枪生意,结识三山五岳的狐朋狗友,算是吃得开的人物。其幺妹贝时珍,长得如花似玉,随兄省城就读,是贝老爷的掌上明珠。丈夫信士假的父亲外号信大牙,是河舒场有名的土豪,有田500挑,又在水井湾买田500挑,把信士假安置在水井湾守护田庄。信大牙和贝舵爷是拜把子,儿女亲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信士假幼时天真活泼,聪明玲俐。十七岁那年,一场恶病染身,信老爷请来包袱先生、阴阳二教,把即将踏进鬼门关的信士假接了回来。从此,信士假沉默寡言,三天不说两句话,满腹的之夫也者,就是茶壶里的汤元——一个都筛不出来。个子高达1.75米,倒脸泡,弓着背走路,一见就知道是个书呆子。父母作主订的娃娃亲,俩口子走在一起,连小孩都会说:“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旧时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叫化子背背篼’的封建习俗,使一支花不知流了多少泪,怄了多少怨气,立誓不回娘家,独挡一面。
    信士假从来不管油盐柴米酱醋辣,全凭老成持重的远房老表二麻子经营家业,他只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口无谈吐之能,手无缚鸡之力。庞大的家业由一支花总览全局,里里外外一把手,操持得井井有条,算得上女中强人。信家被盗,她被绑架去当压寨夫人,有幸途中逃脱。她偏信吴来八诬陷安先生是抢劫内线的谎言,充当了谋杀丁家人的急先锋。
    “那些家伙太狠毒了!”徐尚友说,“大士哥现在……”
    “他死了。”
    “他是生病死的?”胜小艺追根求源。
    “不!”丹金兰抹了一把眼泪说,“他和安先生四弟兄被方子乔一伙杀死的。”她说到这里,又呜呜地哭起来。
    大家听了火冒三丈,胜小艺气愤地说:“金兰姐,我要为大士哥报仇!”
    “我要为丁家雪恨!”韩书林斩丁截铁地说。
    徐尚友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放:“老子要把那些王八蛋毙了!”
    夏白杜向大家摆了摆手,对丹金兰说:“金兰姐,我们到蓬安、营山、仪陇、南部和嘉陵江沿岸打财主和恶霸,为天下所有的穷人报仇,丁家的仇也可以报了。”
    “要是报了丁家的仇就好了。”
    代兴荣接下来说:“金兰姐,你瞧,我们都有枪,还怕几个恶霸?”
    夏白杜气冲牛斗:“那些财主和恶霸,于国法而不顾,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杀人,岂有此理!”
    “不是光天化日,是在晚上扮着魔鬼来杀的。”
    “哦——”代兴荣说,“那是谋杀。”
    夏白杜怕丹金兰伤心而受刺激,岔开话题:“金兰姐,我们吃饭去。”
    “吃饭?”丹金兰流着眼泪说,“方子乔一伙谋杀丁家人憋在我肚子里,什么也吃不下去。”
    夏白杜见丹金兰的神志清醒了许多,劝慰道:“金兰姐,你身体这样虚弱,不吃饭怎么行?”
    丹金兰在大家的劝慰下,擦干眼泪说:“我要吃饭,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
    夏白杜为了不让丹金兰伤心,笑着说:“金兰姐,要报仇,就是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和敌人斗。”
    “饭来了。”韩书林和胜小艺把饭菜端来,放在条桌上,对丹金兰说,“金兰姐,吃吧。”
    丹金兰一双手在这个碗里抓一把,在那个碗里抓一把,吃一半掉一半,满嘴满脸都是饭菜,一边吃一边笑。
    夏白杜和队员们看见丹金兰吃饭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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