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上山下乡的知青,没有一个是真心扎根农村的。原因很简单,那时的农村条件差,收入低,不像现在的美丽富饶乡村,去了都不想把户口迁到城里来。
离开农村改变命运的途径不外乎参军、推荐读书、招工和接班。许多人把参军作为首选,当时最流行的口号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但招兵名额有限,条件也严格,不是任何人都能过五关斩六将一帆丰顺的。下乡知青应征合格的基本条件是:“下乡满一年,身体健康,政治表现好,过得了政治审查关”。在进入体检关、政审关之前,如是没有生产队的推荐和大队、公社的审查同意,那就甭想往下走了,这些对于我来说没问题,难过的是体检关。
1978年冬季招兵开始后,我对父母讲了想去报名参军的意思,父母亲二话没说全力支持。当天傍晚,我来到生产队长家,还没开口,队长便说,你来得正合适,我正要找你,这次招兵你符合条件,队上已经推荐了你,大队、公社也同意了,下一步就靠你自己了,并通知我第二天上午九点在公社集中。
回到家里,我激动得一夜未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了上一次当兵入伍机会经历坡坡坎坎后被错过的往事。
那件事发生在1977年,具体月份记不请了,当时军队内招“后门兵”,这是在特殊年代结束后对部队子弟参军的最后一次福利安排。可父亲所在的部队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到了截止期的最后一天了。父亲提议部队党委马上召开党委会,建议将油库的子女与附近部队358水泥厂的子女对换互相接收,先让娃娃们穿上军装再说。但党委会讨论的结果,由于杨政委和李主任他们没有孩子需要解决,又不愿意承担责任,父亲的提议没有通过,我也就错过了“跳出农门”的一次机会。事后在解放军某师级单位政治部任干事的大哥听说了,怪父亲不告诉他,不然轻易就把我安排在他们的部队当兵了。
好在第二次当兵入伍的机会来了。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社集中,随准备参军的青年们沿着铁路徒步十余里,来到马角坝区一个小学校进行应征目测和体检。我又高兴又焦急,怕的是我的牙齿有点小毛病,小时候被马车压伤的左脚第二个指头比正常人短一截,怕这些过不了体检关。
由于人太多,等到下午两点钟我们才开始体检。先由接兵干部目测,这一关过的顺利,接着接受体检。每个体检项目分别安排在每一个教室里进行。先是进行视力及色盲测试,接着在五官科过了牙齿关,内科也顺利过去了。但想不到的是外科检查出了问题了,外科检查要脱光衣裤、鞋和袜子,全身赤裸接受医生检查,我的左脚第二个脚指头短一截的毛病暴露在了医生面前,最终被淘汰了。
晚上回到家,父亲一看我哭丧着个脸就知道出问题了,问明被淘汰的原因后,当即安排小车带着我来到马角坝,找到县武装部长请他想想补救办法。没想到部长说:“你应该早点讲嘛,现在体检的医生都走了,没有办法修改记录和让医生签字,你儿子只好明年再来了。”父亲也知道自己大意失误了。
满怀希望的我居然又被淘汰了,希望的大门再次在我前进的道路上关闭,连补检一次的机会都不给,那个部长平时在父亲面前喜笑颜开的,可关键时候却暴露出他是个两面派的小人。
不过心情平静后又想,人家也是按章办事要怨就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让我一次次跌入失望的深渊。
好在一个人的命运不会永远不好,在生产队里干了一段时间后被江油水泥厂录用,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员。几年后又进入成都市,在四川省气象局找到了一份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先后获得“劳保专业”大专学历,“行政管理”本科学历,“法律”本科学历,当上了省气象局行政处的副处长。
几十年过去了,那段知青上山下乡的经历仍然难以忘怀。虽然生活是艰苦了一点,但在农村结交了不少朴实、真诚的农民朋友,知道了怎样面对困难,通过努力拼搏才能有收获,对我后来的进步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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