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基层财政危机已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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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归来，急忙打开电脑，立即回答知乎网知友“一只有思想的猪”的提问：“为什么我们产能明显过剩，大家仍然感觉很多东西消费不起。大家一起聊一聊。?”答曰：“全球经济危机加剧，工商企业争相关门，失业大军越来越庞大，中产阶层口袋里钱越来越少，低收入群体囊中羞涩，都捂着钱包不敢消费，产能岂有不明显过剩之理？这才开头呢。”

答毕，“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这一古诗名句，又将笔者身不由己地带进了深深的沉思心绪中久久徘徊......最终，决定就“全球经济危机加剧，产能明显过剩，大家仍然感觉很多东西消费不起”这个话题，再往深度里简议一番。

毫无疑问，全球经济危机必然要造成甚至殃及许多国家发生难解的“财政危机”，从而亦将导致各级政府（特别是乡镇基层政府）的财政会出现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窘态，所以中国乡建院院长李昌平近日撰文《警惕基层干部“工资双轨制”重出江湖》，应是敲响的一击沉重警钟声，希望朝野人士切莫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对于基层干部“工资双轨制”的说法，决非信口开河之谈。回顾九十年代，笔者多次深入乡镇基层政府调研，发现基本上都已严重负债，身陷“财政危机”，而且已呈“常态化下”。

其主要表现形式为，包括乡镇干部、乡村教师和医生等的工资，实行的都是“双轨制”，也就是一部分人的工资是有“预算”的，有一定的保障性；有一部分人则是靠自己“创收”来解决，即自己“创收”到了就发，基本上无保障。这在当时被普遍称之为“工资双轨制”。

行政费的收支也是同一个模式，也就是允许向农民“摊派”一部分作为预算内收入，而自己“创收”一部分则作为预算外收入。所以，在主动或被动之下便形成了“行政费用双轨制”。

而且还产生了干部职工的“福利双轨制”。比如，住房福利是由财政统一解决一部分，加上自己“创收”的那一部分，就形成了实用的“福利双轨制”。

在九十年代，当上了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如果不能完成县里的税费任务，不能给县里交足“票子”，这个乡镇党委书记肯定就当不下去。

上级的理由很充足，也很简单：作为乡镇党委书记，你没能力给乡镇干部、教师、医生及部门干部发工资，有谁还愿意拥戴你？有谁还愿意跟着你混下去？显然，这样处境下的乡镇党委书记是无法继续当下去的。

那个年代的乡镇党委书记，实际上真的像是一个“承包”商或“包工头”。形象地描述，就是要完全掌握农户“承包”了几亩田，从而才能做到心中有数：交足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才是自己乡镇财政可支配的。

实际上在那个年代，乡镇党委书记的首要的任务就是收钱，其次是能借到钱，第三是能找到钱。总之，千方百计搞到钱，才是乡镇党委书记重中之重的第一要务。

但怎样才能搞到钱呢？中国乡建院院长李昌平总结归纳得全面：正常的搞钱办法有三种。

第一种办法，是“改革”搞钱。

换个说法就是“卖”，什么值钱就卖什么。当时乡镇企业改制美其名曰“改革”，实际也就是卖企业过日子；卖生育指标（让有钱人生孩子收罚款）、卖户口（农转非），甚至卖编制，卖“官帽子”，卖人大代表名额，卖政协委员名额，卖各种荣誉证书、文凭，卖重点学校入学名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第二种办法，是借债。

就是通过各种关系去找银行借，找企业借，找有钱人借，找合作基金会等等“借”。由于那个时候没有严格的离任审计制度，乡镇政府究竟欠了多少债，没有几个人说得清楚。借钱花是自己的事，还债是别人的事，高利贷的利息可以高达40%，即借一百元一年付利息40元，还不起那就利滚利，像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大。

第三种办法，是加重农民和乡镇企业负担。

由于除了向农户或企业及个体工商户收缴合理合规的税费负担之外，乡镇党委还会巧立许多名目乱收费，而且还会用搭便车、压级压价、多摊派义务工等等办法去乱搞钱；连80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也得交上几百元的人头费！

但这样搞钱还是不够花，于是就得出奇招“创收”。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有各的奇招横空出世。

最常见的“创收”招数，莫过于罚款。就是说可以任意地在路上设个卡，不交钱官车能过但民车是过不去的。不仅有一百个理由可罚你的款，而且还不只交警一个部门罚你的款，那是一群穿不同制服、戴不同大盖帽的人联合起来罚你！所以罚款无处不在，无奇不有，多如牛毛。

特别离奇的是，笔者因是市公安局特邀的“监督员”，因此经常亲眼看到过这类罚款奇招：人家平头老百姓一家四口在自家里玩儿“小麻将”，输赢几块钱；甚至根本没“赌”小钱，乡镇派出所也要破门而入罚款，且习以为常。

更有甚者，乡镇派出所去找一个社会上的混混开赌场，让混混每晚交保护费500元。可是，一旦混混把赌场的人气搞得旺盛起来后，乡镇派出所就调集特警队包围，没收赌资，再罚一笔款，实现“人财两收”。

有关九十年代因经济危机而带动基层政府的财政危机，并再带动基层干部、公安，知法违法搞钱维持所谓“工资双轨制”和“福利双轨制”，对社会的危害极大，有些地方可以说民不聊生。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在基层政府财政危机已逐步显现的时下，诚望政策的顶层设计者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切莫重蹈九十年代乡镇基层政府“工资双轨制”和“福利双轨制”的覆辙。如是，则万民欢呼，万流景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