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桂/文 出院的唠叨

大石

                                                                     出院的唠叨
                                                                          蜀桂
      元旦，家里冷冷清清，根本沒有一点人们说的“新年快乐”的气氛，也沒有一点“元旦大吉”的吉象，大家都戴着口罩哭丧着脸。新冠病毒肆虐笼罩三年后的今年的元旦，心里仍然是冰凉沉痛，感觉是老二蛮打长年，一年不如一年的心酸 。
      老伴在元旦还在住医院输液，轮班是女儿在医院守着。家里只有从广州读书“大逃亡”回家的外孙女和我。外孙女在她的寝室里上网课，我在书房上电脑。是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忙各人的事，懒得一天我们难得说句话。家里缺了老伴这个主心骨，也就缺了热闹的唠叨话语，也缺少了菜刀锅铲的乒乓响声。
      元月二日，输了五天液，老伴终于出院回家。家里又有了菜刀锅铲的乒乓响声，又有了老伴这一看不惯，哪也不顺眼的唠叨。这些，我习惯了，也有遭“清算”的心理准备。
       老伴输液手不方便，我便主动接班担当洗碗的重担。为了挣表现，我可是用心完全按照流程做够了，碗筷锅盘全洗得干干净，就连抽油烟机也擦干净了，灶台是面子活，当然被擦得亮晃晃的，还等待老伴的一个惊喜，该会有几句难得的夸奖。
      由于过于的认真，还容易犯错，会有脚跌倒的时候。洗碗，我却忘了铝合金灶台是不密封的，洗碗水容易从缝里渗透流下去，把灶台下面弄湿弄脏。
        我在书房就听见老伴从厨房里传出的大声唠叨埋怨：“猪脑壳，哪么笨啊！洗碗水渗来把灶台下弄得又脏又湿！”
        我听了，就当是听油盐菜米茶的锅碗刀铲交响曲。习惯了，左耳听，右耳出。见我不说话，老伴走进书房对我说：“你，你看你洗的碗，邋遢来像哪街上的垃圾！我费了老半天才打扫干净！”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只找人家的漏眼，鸡蛋里挑石头。我埋头不出声，但心里不服气。
        隔一会儿，老伴气势汹汹地到书房，手拿着小铁碗，大声吼道：“你看你，这铁碗盛药怎么能在天然气炉子上热？碗都漆黑！”
老伴出院回家，一进门她就说，“屋有一股股熬焦的气味！” 她东找西寻，沒有发现产生焦味可疑的地方。我说：“恐怕是中阳后，嗅觉的问题反应。”
       是老伴强迫我在女儿的监督下看中医，中药本来盛在小铁锅里，放在大的水锅里，在炉子上将药水温热。可我在书房里，正在电脑上写文章，忘记了炉子上的中药。从厨房传出了一股焦味，我慌忙跑去厨房，才发现锅里的水烧干了，中药水也烧干了。我慌忙关了炉子上的天然气开关，煎熬的中药水服不成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急忙用铁丝布想将铁锅擦干净。擦了老半天，自认为已擦干净了，老伴回家不会发现。哎，终于被老伴发现了，大发雷霆，我是牛踩乌龟壳，痛在心里头。犯错误了，只好不敢说话，任老伴吼。
       我知道外孙女在她的寝室里听到她外婆的唠叨，她和我在家里是同命相怜，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我已经挨批了，该轮到外孙女了。
不知疲劳的老伴，拖地拖到了外孙女的寝室。听见老伴在大声地说外孙女：“你看你的寝室和床上，像乱鸡窝，不知道收拾！”
        我只听见外孙女嘻嘻哈哈直笑：“外婆，我早就知道你回家，我和外公肯定会要遭你骂！”
         我见了，也忍不住笑了，说：“刚从医院回来，就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要老这看不惯哪也看不惯，嘴也该歇歇！”
       老伴听到了，说：“我们两个已经七八十岁的人了，如果你走在我的前面，那是你的福份。如果你走在我的后面，谁来照顾你？谁还唠叨说你？那你就造孽受罪呢！”
       我说：“当初我们就说好了，要走一起走。你先走了，我怎么能再听到你的唠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