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奎:闲聊打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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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打尖

高义奎

四月的阳光洒满山间田野，大地一片燥热。布谷鸟在山间声声催叫“割麦插禾”，农村正是栽秧子的大忙时节。农人们早出晚归，田坝头，人们忙着栽秧子。从前，火井王河坝有一户王姓农家，由于家里人手少，栽秧子忙不过来，就请了当地有名的栽秧师傅（又叫“秧夫子”）来帮助栽秧子。这天早晨，栽秧师带着他的两个徒弟一起到王家栽秧子。

红日高挂天空，和风吹拂原野。田坝头一片繁忙,有的使牛匠正赶着牛来回掛田，随着使牛匠赶牛的吆喝声，水牛拖着沉重的掛子在水田里赶起一排排泥浆水浪滚滚向前。使牛匠也溅得一身泥浆，只有两个眼睛珠子在转，完全成了一个大泥人。有的人在秧母田里扯秧子，“稀哩哗啦”淘秧子的撹水激浪声，回响田间，人们扯的秧头摆满了一田坎，有的人在向水平如镜的田里抛甩着一个个秧头，不时,在田里砸起泥浆飞溅，伴随着人们的欢声笑语，田坝头一片忙碌的景象。

当地请人做活路有个打尖的习俗。所谓“打尖”就是主人在早饭和午饭之间外加送一顿便餐到工地上吃。按当地习俗，这栽秧子打尖一定要每人吃一个盐蛋。这天，师徒三人吃完栽秧子的打尖饭后，小徒弟李强心里有些闷气，蹲在田边随手捡块小石子在地上画起来。原来，这李强在田边写了一首顺口溜小诗，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诗曰：“师傅一个蛋，徒弟半个圆。要想秧窝大，等到八月间。”意思是，栽秧子打尖时，主人送来的只有一个大的盐蛋和一个切成两半边的盐蛋。师傅当然是吃一个大盐蛋了，每个徒弟只能吃半个盐蛋，主人也真太抠门了。要想秧子发得大窝，你就等到八月间吧！什么话呀？八月间已经是搭谷子的时候了，秧子怎能长得大窝呢？这不是坑人吗？后来，徒弟栽的秧子，因为栽得太深，秧片子发得少，秧子当然就长得小窝，产量就大大减少了。

原来，秧子栽得过深，秧片子就发得很少，将严重影响产量。高手师傅栽秧子深度合适，栽的是“虎口秧”——深度不超过手掌的虎口（一寸多深），秧片子才发得多，秧子才长得大窝，秋后产量就高。否则，栽“定子秧”的话，定子（拳头）带秧子一起插下去有三寸多深，秧片子就发得少，秧子自然长得小窝，产量就大大减少了。主人一看，便早已了然于心，知道自己吃了哑巴亏，也不便明说，只得长叹一声，心中后悔莫及。

古代美

好一幅农耕（挂田、扯秧子、栽秧子）农忙图，犹如沈从文之《边城》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