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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坪院子里的往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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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4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川县安子坪村,横向分布在一座大山的山腰上,山麓就是曾经的县城曲山镇。传说,是三国时代的赵云把马鞍子遗落于此而得名,尔后才讹变成安子坪的。文革时,叫红光大队,从东到西划分为五个生产队,村民或三五户,或十多户聚居成一处处院落,也有单家独户的。我家所在的院子,习惯上称为安子坪,属第四生产队。
在我出生的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安子坪院子有6户人家。左边与另一院子隔着两条小溪沟,直线距离500米左右,俗称瓦房院子,有十多户人家,属第3生产队。右边的院子叫王家山,地理位置在海拔上要高100米左右,也有十多户人家聚居,属第五生产队。
文革时期的红光大队,改革开放后改名安子坪村。生产队改称组,安子坪村从一组到五组的最后一家,走路要两三个小时。拐弯、上坡、下坡,路程五公里左右。
安子坪村,曾以出产茶叶、洋芋、核桃知名,如今都衰败了。2008年5月地震后,由于山体滑坡,一、二组已根本不具备人居条件,修建了全村集中安置点后,现在只有极少数几个眷恋的土地的人还在山上重操旧业讨生活。
我很久就想写点关于安子坪的故事,但总是静不下来,亲历、亲闻、亲见过那么多的人与事,一下也理不出个头绪。就先说说我们院子里的往人往事吧。时间久远,难免有误记错记的地方,敬请纠正补充。

一、地主的茶叶作坊成了学校

安子坪的几间瓦房,也许是村里最早的木结构瓦房之一,是地主马沙石的房产。但它并不是住房,而是一处加工茶叶的作坊。安子坪村出产茶叶,宜茶的肥沃土壤和光照等茶叶生长需要的自然因素较为优越,使这里的茶叶在唐代就声名扬远。炒青茶之外,就是主销藏区的边茶。
边茶的采摘和粗加工,是在春茶采摘之后,用一种弯月形的小刀,将老茶枝割下(不能用刀砍),再用蒸的方法,使枝条上的往年生老茶叶脱落、晒干,打包送至下一道工序作坊再加工,经发酵、压制成茶砖后,就包装成成品,可以销售了
脱叶用的锅、灶、蒸笼比较讲究,一般是在有晾晒院坝的地方,就地掘一坑,用黄泥、石头砌成灶,放上直径1.5米左右的大铁锅。蒸笼则选用老杉木做成直径1.5米左右、高1.8米左右的圆桶,再用黄泥固定在铁锅上。脱叶时,往铁锅里加上山泉水,将割下的枝条放进蒸笼里压实,盖上锅盖。为提高热量利用率,往往还要在锅盖上压几块石头。蒸好一笼茶,一般要1个小时左右,既要全部的叶子能轻松脱落,又不能浪费柴禾。

解放后,茶叶加工作坊改成了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间教室。我小学一、二年级就是在这里读的。唯一的老师是我的一个堂伯,学生人数最多时,大概不到30人,但却有三个年级。同一个教室三个年级,老师忙得不亦乐乎。学生的课余活动就是跳绳、藏猫猫、斗鸡(男孩子抱脚独立相互撞击的游戏)、打陀螺、走高蹺。
上世纪80年代初,在距教室约300米的地方另建了新校舍,这间教室才完成它的历史使命。
做老师的堂伯,平时话不多,厚道纯朴,在新校舍教了没多长时间,就在乡村老师的资格考试中被他的学生取代。他告别教了两三代人的讲台,没有得到补偿,成了一个年老的新农民。村民对他的遭遇和政策很是忿忿不平,但他却很沉默。后来,他随唯一的儿子在绵阳生活,躲过了5·12地震之灾,但没过几年也去世了。
如今,村里人每每说起他,都说政策对不起他。
上世纪70年代,生产队曾利用教室地基修猪圈办养猪场,在挖地基时挖出过很大一堆明显火烧过的瓦片,说明这处茶叶加工作坊曾经发生过火灾。用作教室的这些房屋,应该是火灾之后重建的。

二、又高又大的木果子树

安子坪院子的东侧,曾有一棵又高又大的木果子树。叫它木果子树,是因为它结一种黄豆大小的果子,秋天成熟落地后是孩子们的最爱――吃起来很甜。
这棵树高有六七十米,高得见过它的人都不敢相信。它有多大?要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强围住。树干较直、且匀称。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见树已有些空心,枝桠都不大。
这棵树,曾是安子坪院子的一个标志。
栖居在树上的喜鹊,似乎从来不见它们挪过窝,窝也很大。每天,喜鹊拖着长长的尾巴,飞来飞去,听欢快、祥瑞的叫声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有一年,木果子树遭受了一次轻微雷击,损伤也不大。在老百姓的观念里,凡大树遭到雷击,必定是有修炼的蛇妖藏身其中,是玉皇大帝派雷神在收拾这些人间妖怪。
上世纪80年代初,这棵树更老了,树心基本上空了,虽然它厚厚的树壳依然挺立,生机仍昂昂然,但人们既担心它突然倒下伤人、砸坏房子,又担心它硕大的空心成为妖怪的藏身之所,再次引来嚇人的雷击。于是,人们决定把它砍掉。
有一天,我父亲就用一天时间把它砍倒了。
这棵木果子树究竟有多长的树龄,人们不得知。说它是三国赵云所种,显然是牵强附会。但从它质地坚硬的特性来看,要长到如此巨大,没有上千年是根本不可能的。神奇的是,这棵树不能当柴烧,因为它烧不起火焰,只能如同敬祖宗的香一样燃,以致这棵树一段一段在地上躺了很多年。
现在想起来,当初砍它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不砍,也许依然生机蓬勃。

三、两户来历不明的人家

安子坪院子的几户人家中,有两户非本地人,至今,对其来历都无人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
这两户人家,是上世纪40年代末期“改朝换代”时的“解放前夕”来的,一户自称姓洪,夫妻俩,来时无子女。一户自称姓梁,来时夫妻俩,后生育一子。
先说姓洪的一家。从我有记忆时,他们就住在马沙石茶叶作坊用作教室旁边的一间里,面积比教室这间略小,大约60平方米左右。与教室的墙壁是用木板所做,靠外面的墙壁是用黄泥和天然石头砌成。
院子里不论大人小孩,都叫他洪大爷。解放初,他当过安子坪村的“贫协”(贫下中农村协会)主席。小时候,每当大人们说起洪主席时,我们都肃然起敬,误以为他和北京“平起平坐”。
从我有记忆时,洪大爷就是一个身躯略微佝偻、精瘦的老头,他一辈子非常低调,只有当他的利益受到严重损害,或人格受辱时,才会大声地、自言自语地骂一阵。
上世纪60年代末,他的老婆去世了。70年代中期,院子里我的堂伯母生了一个女孩,在孩子5岁左右时,堂伯母被人贩子拐走,孩子的父亲也在前两年去世,两个哥哥又自己管自己都困难,孩子实际上落入了无人照管的境地。这时,洪大爷闷声不响地承担起了抚养孩子的责任。虽然当时的洪大爷已经没有了劳动能力,但他却视这孩子如宝,靠卖点蔬菜、鸡蛋、中药材的点滴收入,给孩子买糖、买衣服,有时也买点肉。他自己省吃俭用,拼尽老力给了孩子以最大的呵护。
从院子到山麓的县城有三四公里。有一次,从县城到院子里一路上都有血迹,有的地方甚至是一大滩。惊恐的人们一打听,才知道是洪大爷流的鼻血。好在后来自动止住了。当时,人们就在痛惜:流了那么血,洪大爷怕是熬不过几天了。谁知,洪大爷一挺就又挺了好几年,只不过,他越来越佝了,甚至佝成了“7”字形。
女孩从小就把洪大爷叫爷爷,成年嫁了人,也经常回去看他。
上世纪90年代初,洪大爷去世了,葬在离院子不远的一处山坡上。他视如宝贝的非亲生孙女,清明和忌日,还到坟头祭拜。村民们说,这女子还是有良心。
洪大爷究竟有多大年龄,也是至今无解之谜。上世纪80年代,我就这个谜团问过村里的几位老人,他们都说:我们小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老头了。后来,有几位老人竟然都先洪大爷去世。据我估算,洪大爷去世时,应在百岁左右。
在我的眼中,洪大爷一生很少与他人交流,遇到事情,也只是简单地问清楚转身就走。他一生的经历如何,尤其是他的内心如何,人们不得而知。
在我的眼中,从未看见他好端端、饱饱地吃过一餐肉。院子里哪家杀年猪或红白喜事请他吃饭时,他都是不多言不多语地匆匆吃过就走,从来不会与众人一起吃到最后,更别说和人们一起天南地北地吹吹牛、摆摆龙门阵了。
他一辈子的喜怒哀乐,他一生所经历的悲欢离合,他是何方人氏?他的家世怎样?
这个一辈子很少与人交流的人,对人间,他究竟是迷恋,还是诅咒?!

另一户人家姓梁,因他的一只眼睛是瞎子,人们背后都叫他梁瞎子,但当面都叫他梁大爷。他和洪大爷是不是一起来的?如今已不得而知。
梁大爷的年龄比洪大爷小,但脾气、个性与洪大爷截然不同。梁大爷脾气火爆,也敢骂人。他家的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石磨,是院子公用的。人们在加工粮食时,用绳子将一根短木棒的一头绑在石磨上,然后将木棒别在腰上推动石磨旋转,因而,人们称这种石磨为腰磨。、
梁大爷夫妻来到安子坪后,上世纪50年代中期生有一子,取名立清。成年后约有1米8的个头,相貌堂堂,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气质却如同戏剧舞台上的书生,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一个帅哥。
梁大爷的老婆大约1米6左右的个头,虽然当时的农村比较贫穷,但她却穿着干净利索,有大户人家家风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此人年轻时是个美人胚。
上世纪80年代初,我高考无望,出于对外界了解的渴望,我通过卖木柴积攒了大半年的钱,买回了当时市面上较好的一款三波段收音机。通过大山阻挡不了的电波,我听到了澳大利亚电台播放的电子音乐,听到了邓丽君,也知道了越南对中国自卫还击的反击。
自从我家有了收音机,几乎每天晚上,梁大爷的老婆都会来听戏。这个台听完了,再找另一个台,一直听到10点左右才走。
后来,我当兵去了,据说她还是经常来听戏。没过几年,老太婆去世了。
梁大爷的儿子虽然一表人才,但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遇事毫无主见。开始,与本生产队的一女子恋爱,但经不起别人的挑拨离间,分手了。后来,又有人忽悠他家风水不好,结果搬到不远的水沟边,地势低洼潮湿,家境也并不见怎样红火起来。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经人介绍,梁立清带着父亲到绵竹县做了上门女婿。据说,那女人有过一次婚姻,带有一个孩子。跟儿子而去的父亲过得也并不舒心,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葬在了当地。
2008年5·12地震后,梁立清还回安子坪看了看那些乡亲。过了两三年,又回过一次,据说,那次到安子坪,他是想要回别人欠他20多年的一笔借款。结果钱没要到,还被骂了一顿。最后,流着眼泪离开了安子坪。
就我对他极其有限的了解来看,这人的心底是善良的,正由于善良,才有他“耳朵软”的毛病。他一定是遇到了巨大的困难,实在是需要那笔钱,才硬着头皮来要的。
不知道他的种种经历,使他对生他、养过他的安子坪是怎样的心态?
也许,他在安子坪感受到的,恰恰是太多的人性之恶。

四、消失的大树和喜鹊

改革开放前,安子坪院子周边的1000米范围内有很多的大树,黑压压的一片一片,尤以核桃、板栗树最多。
安子坪院子的西侧有一处泉水,是整个院子饮用水的水源,早晚到这里挑水是这个院子生活的一部分。一条水沟从泉水旁边穿过,秋冬季节,水沟的水量很小很小,涨水的时候水量又很大,这恰恰就是山沟水的特点。正所谓,易涨易退山沟水,易反易覆小心人。
在这条沟里,最大的核桃树、板栗树要三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核桃树不仅大,而且高,最高的在五六十米左右。打核桃时,都是青壮年男人用一根六七米长,甚至更长的竹杆爬到树上打。爬上树,一阵猛打,核桃就雨点般乒乒乓乓落地。但也有实在太高的树,连竹杆都够不着的地方就只得放弃。
马蜂特别喜欢在这些高大的核桃树上筑巢。爬到山坡上用石子打马蜂窝,成为孩子们的一大乐趣。有时被马蜂蜇得鬼哭狼嚎,但过一阵子照打不误,甚至还有着强烈的报复心态。但往往是,马蜂窝没打怎样,倒是打落遍地的核桃,核桃树也被打得枝断叶秃。大人们一旦看到,都会制止这种行为。只有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才会恶作剧地鼓励孩子们猛打。

到了板栗成熟的季节,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板栗成熟时会自动裂开,板栗籽就纷纷掉落下来。每当晚上刮过风,天还没亮,老妈就在喊我们:昨晚风大得很,快点起来去捡板栗子。我们就像听到冲锋号一样,穿好衣服,腾空书包,迅速出门。有时,一个小时可以捡满满一书包。
令人生奇的是,两条沟里的大树全是生长在一片乱石从中。直到2008年地震之后,人们才似乎明白,这两条沟中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乱石,可能是在几千年前的一场巨大地震中山体滑坡产生的堆积。大量的植被和肥沃的腐殖土埋在了下面,为树木的生长提供了丰富持久的营养。
在生产队时期,这些大树都好好的,没人产生砍它的念头。
转折出现在刚刚包产到户的时候,憋了几十年的生产积极性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各家各户都在悄悄地盘算着美好的生活。改善住房条件,改造猪圈养猪,成为当时人们普遍的现实目标。于是,这些大树就遭殃了。一年不到,沟里黑压压的大树被砍光殆尽。
不仅这些数百年的核桃树,板栗树遭殃,满山的杉树和其他杂树,也在这波农村住房改善潮中遭到滥砍。那些树木除了满足西山坡、任家坪、擂鼓等本地农民需求外,还一车车运往安县、绵竹,乃至绵阳郊区。

自树木遭到滥砍之后,生态环境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比如,逐年消失的小溪流,不断抬高位置的泉水出水口。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之前,松鼠经常可见,黄鼠狼拖鸡的事时有所闻,一群群乌鸦叫得人真烦,一只只盘旋的老鹰让人时刻担心那些悠闲觅食的鸡。90年代初,还有一群喜鹊在我家那棵高高的冲天柳上筑巢,可好景不长,喜悦的鸣叫没听几年,这群喜鹊就消失了,甚至在安子坪整片山上,都没再见到它们的踪影。
喜鹊消失了。
乌鸦、老鹰也不见了。

五、围猎金丝猴

安子坪村有几户人家,有养猎狗打猎的习惯,即使在生产队集体劳动时期,也常常利用过年等生产队放假的时间打猎,乐此不疲。
他们打猎的方式,一般是由一人将几只猎狗带至山下,然后将猎狗放出,猎狗就会自己进入树林中搜索,猎手们则凭经验在猎物可能出没的山口(垭)处蹲守。
大约是上世纪七四、五年(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了),有一天,几只猎狗在洞子沟的树林中狂吠,听猎狗的叫声,猎手们判断,是已经有猎物被盯上了。几个狩手操起猎枪飞奔而去。随着围猎者的喊叫和猎狗的狂吠,附近正在劳动的人们也被这喊叫声吸引,纷纷拿着锄头等工具围聚过来。不到一个小时,被追猎物渐渐被逼到瀑布旁边的悬崖上。
这是一条有120多米高的瀑布,一年四季水流不断,尤其是涨水季节更加壮观,巨大的白练倾泻而下,一公里之外的入山口都能听到冷气十足的声响。
这时,人们才隐约看到猎物的身影。有人喊叫是老虎,有人喊叫是老熊,也有人喊叫说是野人。人的喊叫声和猎狗的叫声,在山谷里震荡。这时,几只猎狗已经围拢,但却不敢扑上去,而是与猎物对峙着。
这时,已有猎手到了瀑布下面的沟底。只听猎狗又一阵激烈的狂吠声起,突然,猎枪响了,猎狗停止了狂吠,一下子,喧嚣的山谷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清晰地听到了几声哀鸣。打到了!打到了!一位猎手大声喊叫了起来,山谷一下子又喧嚣起来。只是,猎狗已不再是之前的狂吠,而是邀功似、讨好主人的欢叫。
不到一个小时,猎物被抬到了瀑布上边的山路上,人们围过来一看,才有人惊呼:是金丝猴!金丝猴!
接下来,依照打猎的传统规矩,这只漂亮、可怜的金丝猴被参与者们分食了。
我已记不清,那天我是上学路过此处见证了围猎的过程,还是因学校放假我专门跑去看了这场热闹。反正,我目睹了这场围猎的过程。
几十年过去了,我已准确地知道,那是一只川金丝猴。金色的长毛和酷似人脸的样子,依稀在目。



七、卖猪草


上世纪70年代,县城下茅坝办起了一家养猪场,在粮食短缺,更不知道配合饲料为何物的时代,可食用的嫩野草仍是猪饲料的唯一来源。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也不知道猪场养了多少猪,只知道猪场以每斤8厘或一分的价格在对外收购猪草。
星期日或暑假期间,我们每天早早就起床到地里扯猪草,洋芋地里往往猪草最多,也是我们的首选。猪草扯得差不多够背了,就背回家用专门宰猪草的刀宰细。所谓宰,就是快速地砍、切。仅用背篼是装不了多少的,往往还要用合适的口袋再装一袋放在背篼上面用绳子绑住。从安子坪到猪场有六七公里左右的路程,从山上到县城这段路还好走,因为有很多地方可以靠着歇气。最难走的,是穿过县城一直到猪场这段路,因为很少有可以靠着歇气的地方。实在不行了,只得将背篼放在平地上,等休息好之后再使出吃奶的力气背起继续走。
猪草过秤之后,要倒出来由收购员用手拨拉翻看,根据质量给出价格。假如猪草里草秆节过多,说明质量较差,只能给出最低的价格。
收购员验完质量后,再开单给价格,我们拿着收购单就可以去财务领钱了。像我等小学生,每次也只能背30斤左右,大人则有背一百多斤的。
为了多卖猪草,往往一天要背两趟。第一趟卖好回家后,简单吃点饭,又去扯,然后回家宰,再背去卖,非常辛苦。

八、生产队的养猪场


在“农业学大赛”,一切以生产队集体“办事”为光荣的时代,四队也根据上级的要求办起了养猪场。养猪场就建在安子坪院子的右侧,就是对原来用作教室的那块地基作了彻底的改造,建起了一排吊脚楼。吊脚楼下是一排猪圈,立地的那间打了一个放置三口大锅的灶台。
每天的猪食,就是将猪草宰细煮熟,再拌以少量的玉米粉或洋芋。
说是养猪场,其实就是几个猪圈,养了十多头猪而已。每天要不少的猪草,加上猪草要煮熟,要烧不少的木柴。每天的劳作是很繁重的。
当时,正是所谓铁姑娘吃香的时候,队里几个漂亮、能干的女青年都先后担任过饲养员。有好事者还将他们的故事编写成文艺节目演出过。
单纯从经济的角度,集体养猪是亏本的。生产队的养猪场大概只分过一次肉,二十多户人家怎么分?结果分出了很多矛盾。
猪场没办没多久就垮了,房屋也就空闲在那里。
大概是1977或1978年,旁边的瓦房院子发生了一次重大的火灾事故,十多户人家全部化为灰烬。火灾发生在半夜,那时我在北川中学读初中,还住在操场的地震棚里。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从棚子里跑出来观看。当我走出棚子看到火光那个位置时,一下子吓得腿打抖抖、心也冰凉冰凉。整个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后来,猪场的房屋借给了一位在火灾中烧得一无所有的堂叔一家居住。
包产到户之后,我父亲买下了猪场东倒西歪的朽屋。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块空空的地基。
(2020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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