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古城追忆

荥河刀侠

凤凰古城追忆
2019-10-22 14:46 作者:方仲贤 83人读过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年,应湖南美女作家相约去凤凰古城采风，我与省上几位作家一同前往.一到那儿,清澈见底的沱江沿着凤凰古城城墙缓缓流过,古老的吊脚楼倒影在水面上,像一副美丽的油画浮现眼前,我们一行四人,一步一倾头,举着相机就像在画中行走.古老的传说于深藏在古城里。像一个隔世的魂灵，在茫然天地间，找到了一种皈依。皈依于山水之中，皈依在苗家的神韵里。

在长夜的明灯下，我拖着那个和曾经与自己相爱的人玉凤，拥挤在喧闹不堪的古城里穿行。各地的言语混杂成一碗酸辣的苗家汤。玉凤喜欢那些苗家的刺绣和银饰的，却是不肯在沱江边穿上这服装。怕作家们笑话她.我说你若穿上会增添你的神韵。真正的苗家妇女，却是在这沱江边与游客合影,就是想把她们的苗家姑娘的这种美丽古朴典雅的服装神韵感染游客,我说若是初冬时分苗年来这儿,苗家姑娘们一个个穿起节日盛装走亲串家,赶圩过寨,她们像五彩蝴蝶一样翩然起舞在干户苗寨聚会唱歌跳舞,那才是一场"醉生梦死"的艳遇。

吃过晚餐,我俩来到沱江的岸边，玉凤一袭粉紫色的披肩小外套,更加衬托出她的绝美身材,再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的高筒靴,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她肩上.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的娇嫩欲滴.古城上空高歌着悲欢离合的歌声,那临街而驻的酒吧,拥簇着一幢幢青瓦木舍,轮廓毕现的虹桥风雨楼.糅合着古代和当今的元素,清澈的沱江水随着音乐在五光十色的光彩里跳跃着,融入其中,真是一个名不虚传的"夜凤凰"我俩站在吊脚楼前,细细观赏,心里有几分沉重,铮铮琮琮地弹奏着一曲恍如梦境般的现代元素和古老风韵的乐章,幽暗闪烁的灯光从沱江穿出,又绕古城而入江中,山水,房屋,虹桥,树木,小船交织辉映,似一首长长的诗,在这神奇迷人的氛围中,朗诵着<<美丽迷人的凤凰古城>>的动人故事.酒吧沿江林立，每一个门口，都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你也可以进去一醉方休。酒吧是热闹的，两岸一同高歌，把这座早已作古的城，吼活过来。酒吧本就是暧昧的，门前的招牌，便是一种怂恿。挑逗怂恿着游客放肆的爱，任性的放纵。“私奔吧”、“醉生梦死”。看着名字，都想在此地来一场艳遇,美她一回，好像在这里来一场艳遇，像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满街满城的都是暧昧，这就是我要的凤凰。

满街满江的游人,有的在寻求感官刺激,恢复旅途疲劳,有的也想潇洒一回任性放纵，也有只寻地方特产的食客,游客众多,各有所爱.有的是故地重游，来寻根访祖,有的是追寻情人足迹,也不知道哪些是不远千里赶来的。这像是一种狂欢，和不同的陌生人相聚，然后分开。只是手边一直牵着的那个人，生怕你走散，始终不肯松开手心的温度，就像我与玉凤,不也曾是陌生人?人生便是一场和陌生人的相逢与别离。

而我们此次却不只是欣赏凤凰之美,不仅在于水乡的温婉风光,更重要的是要读懂沈从文笔下诗意的<<边城>>坐在桥下,玉凤用脚踢打浪花,她时而沉思,时而在小声低呤.我抽了一口烟,然后问起她<<边城>>,因我知道她出生于柳江古镇有名的书香门第,她也是远近闻名的婉约派诗人.她仰起头,把长长的头发往后一甩说:"一是环境的优美,二是人物的淳美.三是爱情描写的凄美.环境描写了湘西边地特有的风景和民风民俗古朴典雅,而又有些原始野性的风情,不像有的文学作品,总是穿插阶级斗争.沈从文不,他刻意淡化当时的社会矛盾,阶级冲突,主要从自然风光和社会风俗两个角度来进行详细具体地描述.如果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是俄罗斯的一面镜子.那沈从文的<<边城>>为湖南树立了一个丰碑.我点了点头"是啊,难怪她约我在这座古城的城墙脚下憩息，聆听这柳条混着江风，古城应该是在酒气中沉醉而泛显红晕的。那座耸立几个世纪的北门，就那样高高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脚下不断变换的行人。他记不住我们的脸色，也记不住我们的情怀。唯一不变的就是，凤凰的夜，是多情的,充满着让我们来了就不想走的挡不住的诱惑。

从沈老笔下的边城，我俩一路苦苦追寻。原来这里不是边城，也没有翠翠，更没有傩送和她的爱情。他们是不属于这种游人如织的古城的，他们只是安然在一座离城几百里以外的一座翠翠岛上。这清山绿水与古朴的环境造就了翠翠清澈透明的性格,她美丽,热情,纯真,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又从小常看着老人向那些困惫的旅人赠饮一杯凉茶.甚至不收过路者的赏钱.....(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触景生情,顿使我想起了与玉凤在柳江古镇相识的情景,那时我与省上作家一同去古镇采风,柳江古镇,始于南宋,地处四川洪雅山区,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造就了小镇独特的风骨和韵致.背靠峨嵋,瓦屋仙山,清波荡漾,山水相连,峰岭峻合,树石共处,杨柳依依,古榕丛丛.我喜欢在柳江小巷里穿行。小巷里总是隐藏着让人兴奋的情愫，有坐在门口卖花环的小姑娘。很庆幸，我的故乡的方言和柳江方言有些相近，就那么容易就听懂了。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小巷里的格外的香的叶儿粑,又叫艾馍,我随着香气冲着跑去,生怕被游客抢完,这时一位姑娘推着行李箱被我肩把她冲撞倒在地上,她站不起身,我赶忙扶她去小镇医院,她脚已骨折,天哪!只怪我这张馋嘴惹了大祸.幸好几位成都作家朋友帮我凑了些钱,我给她,可她坚决不收.....

就这样在那儿住了近一月,她叫柳玉凤,在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就读,刚毕业回家,被我撞伤,由此因祸得福认识了这位才女。

今天又同她相约在这美丽的凤凰古城腹地深居。宿舍却是明清时期的建筑，身旁就是著名大作家沈从文先生的住地。她从沈老故居的门前走过时，我见她双手合十像是在许愿，我相信沈老会使玉凤沾沾他的文气。让她也做一个凤凰一样的女子。美丽，涅盘而重生。

我问她:"你想做翠翠'?

她回过头吃吃一笑"一方水土,育一方人,再说时代变迁,我成不了翠翠,这些年我在这尘世中,使我感到,何必那么浮化,平淡其实很好."

我又问她"难道你不幸福'.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些年,连信任都变的奢侈,那幸福就更加遥不可及,说真话,这次我是冲着凤凰来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凤凰，只是凤凰真的过得很自在。心不是放开撒了欢似的活着，而是飘着来飘着去的。像是盛开的槐花，香甜的味道。可这些年,我突然觉得凤凰离自己有些遥远了。倒是路边不断盛开的白色野蔷薇还可让我激动起来，原来家里的田野边上也有白色的野蔷薇。那些弯弯曲曲的公路，那些层层叠叠的梯田，已被电梯公寓抢走.这真的还有凤凰吗?树虽那么的熟悉，但从记忆里永远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她这一说.我的错觉，终究是蔓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