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今日邛崃》2018羊12月14日雨中寻访象林寺 作者一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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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寻访象林寺

                              ——高何镇毛河村走访录

                                         文/王勤

    十月十八日早晨，在邛崃市传媒中心的组织下，邛崃市田野调查八个成员，去革命老区高何镇进行釆访，主要目的是发现和挖掘历史史料，对已被时间遗忘的历史进行梳理、保护和传承，同时为革命老区何场村和毛河村的美丽幸福新村建设出点微薄之力。
    田野调查兵分两路，对毛河村和何场村进行深度挖掘，我被分在传媒中心李主任这个组，在毛河村万通莲主任和村委委员小蒋等的陪同下，去九顶蟠漕十八溪的八角溪象林寺。

    汽车顺着山溪绕着山脚一路蜿蜒而行，越往里走越是空气清新溪水清亮，三四丈宽的沟底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溪水在石头间嘻戏而过，时而叮叮当当如佩如环，时而铮铮纵纵如琴如瑟，若不怕影响团队的统一行动，我真想下车从沟底逆溪流而上，找一找有没有我喜欢的奇石，再掬几抔山溪水喝喝。

    车子缓缓前行，两边青山越来越高，楠竹和各种不知名的树木严密地覆盖着群山，看不见鸟栖何处，只能听见各种鸟儿欢快的歌唱，从东唱到西，从南唱到北。这里的负氧离子明显比城里高多了，整个肺腑都感到轻松干净，同车有人建议在此地买一农家小院，年年到此生活两个月，是啊，这么好的风景这么高质量的空气，只怕在此生活一段时间，癌症病人都会不治而愈的，听万通莲主任说已有投资商到此洽谈合作开发事宜，并在这山沟里购买了十六户农家的房子，经装修后开成民宿馆，看来，毛河村的八角溪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康养休闲之世外桃源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再加上有人从山上放楠竹下来，通往象林寺的必经之路已无法下脚，路最宽处不足两米，窄处竟两尺，上山的坡度在四十五度左右。现在亦是淫雨霏霏，一条通往象林寺的盘山小道早已成了烂泥湾，李主任在前招呼大家小心路滑，向丽琴老师忙着釆访陈善兵而殿后，毛河村支两委派人作向导和解说员。

    这是一条约二百年的古道，本来有一步步的石级，此时早已被浠泥巴掩盖了，泥土的气息中带着浓浓的山草味清香扑鼻，仿佛是山里农人古朴而亲切的情怀，无数的毛竹挺立于山涧挺立于山梁，挺立于大山深处的每一个石缝之上，我仿佛看见了当年坚忍不拔的红军战士。我们几人紧跟在万通莲主任身后，听他介绍毛河村的发展史，介绍如何守住绿水青山，如何让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介绍毛河的兰草和各种野蘑菇，还有野板栗野酸枣和我不知名的野山果，特别是在地上发现一种比乒乓球还小一点的红果子，简直红透了熟透了，用手一捏软软的，我问这是什么？她说你猜，偏偏我真的猜不出，又问，又说猜，再问，再说猜。我灵机一动，双手轻轻一掰，红果子一分为而，一股熟透的香气喷薄而出，我说“野柿子”？万主任婉尔一笑没回答，我知道我说对了，于是将果子放在嘴边浅浅的舔了一下，好甜啊！只可惜快烂了。万主任说:“树上还有好多啊，我去蹬它几脚。”她拔开荆棘和小權木，走到树下，扑扑两脚，野柿子一个没落下，倒是让树上的雨水淋了我们一头，我也兴起，爬上坡去蹬了几脚，同样无用。

    走了七弯八倒拐，翻了九坡九道坎，滑过两段浠泥路，走过长长的乱石路，终于看见一座破败的房子隐约在楠竹古树之中，这就是我们的终点站了。

    到达这里，早有高秀琼老师和她母亲在这里等候，她干奶奶是“象林寺”最后一位主持，此寺在“破四旧”时被“破”了。一行多人上得山来，个个气喘吁吁而又开开心心，此时，老天已停止了下雨，所有人黑色的靴子和皮鞋都让黄泥给糊了一大半。

    这就是象林寺了。

    从痕迹上初步判断，象林寺分为三个大殿，山门早已荡然无存，而两边的石块堡坎还倔强地站在那里，石缝里长满了野草，山门遗迹的右边有一尊石雕菩萨斜躺在乱石上，旁边也斜靠着一个两截合在一起的功德碑，碑上布满青青的苔藓。

    踏石级而上是第一殿，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根旧木棒，十几个方形石礅排列在山草中，看得出这个殿是个三间房的布局，从石礅上的印迹可以看出最大的四根柱头当在四十公分左右，如此大的木头柱子现在已鲜有可见，殿内分布着三个雕像底座，据高秀琼母亲讲这里曾供奉刘备、关羽和张飞。

    第二殿比第一殿高约一米，此处只有几根半埋在土里的石梁和一些碎瓦。第三殿上则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不少快腐烂的木料，看得出是从房屋上拆下的，各种杂草爬了它们一身，后面是一棵直径一米二的毛楠树遮天蔽日。此乃大殿，正中是释加牟尼佛像，现仅存底座，佛像早已不见，傍边一个黑色的燃灯古佛也没了头部，大殿边上有一个武士打扮的佛像也失去了头，据介绍塑的是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于乱草丛中，还藏着一个罄，上面铸着三个大红字“向林寺”，这定是后来的信人俸献的，在铸造时误将“象林寺”铸成“向林寺”。

    从整个地势看，象林寺当年虽然不是很大，却也气势恢宏，茶马古道从此经过，必是香火旺盛，在楼上还发现一个约两米长的完好马槽。

    在废墟的右边有一座三开间的老瓦房，破烂不堪，没有电灯，里面漆黑一团，前后的墙壁都破了洞。我们用手机电筒作照明，见有两三尊石佛和四尊木雕像，木雕像高度都在一米上下，其中一尊的木底座早已腐烂掉一角，同去的董伟介绍，这些都是老的雕像，雕工精到，扔在这里无人保护，真是太可惜了。

    右边的房间有一木楼，早已腐朽，楼板也掉下了一小半，我和毛河村的蒋兄弟开着手机电筒爬上去，上面杂乱地放着一些废香炉和灯呀土碗什么的，一张扑满灰尘爬满蛛丝的烂木桌上斜放着个牌位，雕刻精美，一看就是解放前的东西，上书“当今皇帝万岁万万岁”。放牌位的木桌已面目全非，而旁边一张不大的太师椅却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没有一点破损和腐败，也没有一个虫眼和脱色的地方，端一端，沉甸甸的，从它古朴简单的造型和它隐隐透出的气场判断也应该是个老物件。

    小心地从发软的楼梯上爬下来，不免再去看看那几个木雕佛像，真是可惜了，一大堆人围着它们拍照摄像，人人都发出叹惜的呻唤，真希望有人能来保护他们，在这冷嗖嗖的深秋里给他们穿上一件漂亮的外衣。

    象林寺始建于清嘉庆年间，从存留的雕像中，既有佛像也有神仙塑像，这究竟是寺庙还是道观？需要作认真细致的研究，根据高秀琼母亲描述，解放前应为佛道合一之所，而管理者则是道姑，对道姑的挑选也很严格，必须是未婚女子，象林寺最后一位管事就是高老师的干奶奶(收高老师母亲为干女儿)，当地人称呼没有丈夫的干奶奶为“爷爷”。

    据村里的同志讲，每年的庙会还是有人上山烧香拜佛，只是庙已破，路太烂，上山者屈指可数。

    由于大家兴趣浓郁，村里同志摧了几次下山吃饭，可上山一次太困难，大家都想尽可能地多收集一些材料，于是，下山时已近下午两点。

    村里的干部怕大家摔跤，给每一个人准备了一根竹杖，偏偏我在一块生满青苔的石头上摔了一跤，昂身一倒，尾椎骨刚好硬碰硬地碰在石头上，我顿时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有些闭气，心跳加速让我有烦燥和窒息的感觉，幸好有万通莲主任和董伟兄弟将我扶起，李主任本来在前面领路，听见叫声忙回转过来，所有人都围到我身边，看着我痛苦的笑容，都陪着我在此休息。

    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到溪边擦洗满鞋满裤脚的黄泥，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看着涓涓流水，青山莽莽，听着处处鸟鸣，花开有声，于谈笑风声中，大家又商量着下次再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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