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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栋摆的邛崃龙门阵,有点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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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4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贴者说:最近,看了唐文栋的几个短篇,感觉别有风味。他是在用邛崃方言讲邛崃的龙门阵。摆的故事,就是我们身边天天熟视无睹,见惯不惊的事情。故事平实。文字平实。但看了之后,闭目一想,似乎有一种触动,但又不可言传。
   好了,下面转几篇大家欣赏。
                               永远习惯喊山的耿嫂
                                                   唐文栋
  耿嫂男人死得非加早,大女二岁,小儿才出生三个月。
  后来,她没舍得改嫁,便主动留在了婆家,当年还把刚成年的18岁的小叔子送去当了兵。
  后来,敬养公公婆婆。
  后来,再接二连三又给二老送了终。
  后来,她不仅承包山林,而且还发展多种经营,收益不错。
  后来,再待一双儿女都长大成人了(打发、娶媳妇),方才空闲下来。
  时邛崃城头远房的亲戚,闻听她闲在大山头(太和乡深山头大青木冈树脚下)就把她介绍进城来帮人。
  她进城来帮的这家可不得了,除病中的妻子是老师外,肖大爷原是某单位的领导,三儿子、二个女儿现在都是邛崃城大名鼎鼎的大老板。
  肖家的儿女们早独立了门户,耿嫂只需要每周1一一5煮三个人的饭,洗三个人的的衣服与全家的卫生,周末两天全家二十口人的集体伙食外,其他无事。
  朴创,真率,热情,与肖家一家人非加处得来。
  你别看耿嫂从未出过大山,进肖家那一天起就不见外怯生,肖家上下几十号人也没把他当外人。
  二年整下来,除婆婆的病没得法咋医治越来越重外,全家人完完全全接纳了耿嫂,耿嫂甚至成了五指路小区中的保姆大姐大。
  三年了耿嫂人完全变成了邛崃城头的人,哪家需要保姆,周范点什么杂事,甚至那家要办什么大型家宴,只要耿嫂得知,前往帮忙指挥哦。
     一个词:杀扛。
  接触耿嫂,你不听声音,你没理由不相信她是地道的邛崃城头的人。
  但只要耿嫂说话与听笑声,基本知道她完完全全就是山里头的人。
  耿嫂说话完全在喊山(因为山区当年基本靠喊,后来发展了才有了高音喇叭,后来才户户有了小广播),说笑等于运一20在头上掠过。
   尖窝窝的、热辣辣的、高痴痴的,特别应景,特别具有穿透力。
  好比耿嫂在太和场上场口说话,下场口听的帮清楚,但高调高嗓门的背后满满都是真诚、真情。
    同在一个小区进出久了,同在一个菜场进出久了,耿嫂见我长期到南门菜市场买菜而归,竟将她看到的这幕男子汉干家务事的故事绘声绘色地传遍了整个太和山区,把好多山村里的妯娌都肚子都笑疼、笑晕了,一个劲地说:简直不相信,好稀奇古怪哦。
  又据耿嫂给我开玩笑地说:她哪天带她们来睹稀糊奇一一瞅瞅这个奇葩的小唐老师!
  耿嫂等肖婆婆病故了还在肖家帮忙,只是听说前年她小叔子的老婆病故,丢下连个调皮捣蛋的双胞胎无人照管,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返回了太和乡帮小叔子管娃娃去了。
  掐指一算,这又二年未见到过耿嫂了,嫂子你还好不?好久没听过你的太和牌高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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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4 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隔代亲
                                          
                                               唐文栋
              
     二宝一出生,紫云临空。
     王、朱二家皆以为吉兆也。
     老朱老师与张婆婆(老师)同时宣布:“以后,这个外孙儿,带定了,谁也抢不走。”
    王二宝的爷爷与奶奶此刻心里虽有些许不悦,但毕竟亲家一番好意,还有主动帮忙带孙娃子,且又累又苦,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想来亲家也是有知识都有教养懂情懂里之家,心存感念之余隐隐的担心仍在,脱口而出:“亲家,你们带,我们没得意见,只是。只是不能太溺爱哦。”
    朱亲家抱着外孙对着王老师喜上眉梢说:“我们的孙子以后还要当出国,当大官哦。”
    这个盘心就算是定了。
        一晃二宝上该上幼儿园了。
   近些年,邛崃某师范幼儿园新近滋生出一种怪毛病。
   当然,这些个坏毛病都拜隔代亲的各位爷爷奶奶们所赐。
      二宝进园没几天后,毎至放学时间,见其他同学的爷爷奶奶都排队最先将自己的同学接走,
   还在同学转身来还在他的面前显摆。
    二宝回家如此一哭诉。
   这还了得!
   这还怪了!
   朱外公那听得见外孙儿娃娃在幼儿园受这种闲气哦。
  第二天,下午一点就在师范幼儿园门口排上了第一个。
   但见教场坝街沿边边上上,秋阳依旧如火。
   “热啥子哦,只要外孙儿高兴。”
   朱外公对比自己迟几分钟来排队的另外几位老人骄傲地说。
   幼儿园放学,二宝见外公是第一个接自己的人,瞬间超颤,对所谓曾在他面前炫耀过的男同学们放出了鄙视的目光以及许多难听的话。
   朱老爷见孙子大胜,又说要将孙儿背出校门。
   见此状,幼儿园老师劝阻,朱大爷很不开心,说自己的孙子自己作主。
   上得小学,调皮捣蛋的二宝再傻都是四位教师子弟,学习尚可。
  只是不断比拼、讲究起:好吃、好穿、好玩了。
   当然,当然都是给隔代亲的人、父母自己个推波助澜的美丽结果、
   稍微考得好点,婆婆外公就在退休教师队伍中吹,一口一个:“我们孙儿的奥数又得第一名了!”
   习惯就成自然,存在就是合理。
   这些年来,爷爷奶奶眼见二宝的各种不良行为与习惯蔓延,就此不知与亲家论过好多回。
   亲家都笑着说:“孩子大了,就懂事了。你小时候没毛病?”
   想想也是。
    算了,算了。
   儿子与媳妇这十二年,同样来过得给神仙似的,更乐得外公外婆带,从来没有给自己儿子二宝睡个一晚上,管过一次作业,开过一次家长会。
    二宝考上文昌初中,前一百名。
  哟喂!全家大呼神童转世,祖上积德。
   二宝要啥买啥。但开学不久学校老师就投诉孩子爱上打游戏了,比拼花样美男等不良倾向。
   外公外婆回敬老师:游戏可开发智力。这是个智能时代。我孙儿就是帅哥美男子云云。
    老师无语。
    成绩下降,老师再请家长沟通。
   外婆说:孙子教给了你们学校来读书,就是学校的事。我孙子学习不好,你们该思考。还说她都是老教育先进工作者。
  中考孙子被洗白甩干。
   全家慌了神,将孙子搞到成都某高中部学习。
  三年高中,二宝从游戏开始到结束。
  今年高考387分。
  阴云笼罩下,见身高1.85的孩子,读啥子学校?
   全家人陷入困局?
  闲着也是闲着。
  闲了十八年的二宝妈老汉吵开了锅,又将火力枪口对准了“成了萧何,败也萧何”的外公外婆。
  十八年来,使不上劲,发不开气的爷爷与奶奶双双血压升高,胸闷住进了医院内科。
  有亲朋忙出主说:“要不下半年当兵,去军队大熔炉练练?”
  外公外婆坚决不同意,二宝妈毛了:“王二宝,有今天都是你们给害的,必须去!”
   外公外婆晓得他们这个独生女的利害,
  嘟嘟囔囔地说:“要不,找个不苦的连队嘛。”
   二宝妈急疯了,大吵:“难不成,你们将来还到他当兵的营房外租房子住下来不成?”
     “我们到时候,还真有可能去!我咋晓得我孙子在部队头受没受苦呢?”外婆十分有力地辩驳道。
  “妈老汉,你你……你们,高中三中就在成都守了,守成啥子了……”二宝妈完全气疯了。
  老教师朱外公接过话题,且转移话题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听说,今年的四川考题,他们说有是不是有点偏,有点怪哦?”
   外公的话音未落,低头站在一旁的二宝觉着终于可以洗脱全家人加给自己的罪名了,慌乱抢着说:“就是,就是。好难哦!”
  二宝不说还好,这一句话更点燃了她妈胸中的怒火,二宝妈更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给了自己这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儿子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
   虽这一耳光打在儿子二宝身上,却痛在自己心上,二宝妈觉得此刻如此剜心痛。
   此刻,她更恨自己十八年来的缺位与完全去P k 华样年华美美美去了,你看人家李妈的儿子浩哥与三宝同班,今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七中林荫高中部。
   十八年来,浩哥都是李妈一个人管教,虽然李妈家在邛崃超殷实,好久见过侄儿子浩哥没教养、穷显摆与成绩差过。
想到这儿二宝妈放声大哭。
   是啊!
比如一个人的教育过程,比如一个人的“三观”形成过程。
  的确,有些东东错过了,再怎么也都回不来了……
  好像邛崃最近才流行开来的一句的口头禅,如是说:“隔代亲来,隔代爱;隔代亲来,隔代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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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杨板桥的植婆婆与他的幺媳妇
                              唐文栋
  
   植家是石坡场的大户,解放前是,解放后也是。
   并不是说不是植家有什么人在外地当了什么大官,才有这样认知的。
    据说是植家世代积德行善,祖坟茔葬得好,安居落户此地后人多力大而得名。
     石坡场自古就因缺水而出名,同样也以男丁精装而闻名川西坝子。
  不是老说祖坟葬好了就会:山管丁,水管财吗?
   对植家来说这就是他们祖祖辈辈认定的大过天的“真经”。
     据考,植家在邛崃石坡场已经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二十一代了,发就发在“人丁”上。
  你看人家植家,家家代代人丁兴旺,反正管你那里来的媳妇,只要喝了杨板桥的水横竖都生儿,当然也有女,只是很少。
    现年88岁的植婆婆是名山县廖场人,她是18岁嫁到邛崃石坡场植家的。
  原本她娘家富得流油,打发她是光陪嫁挑夫就吹吹打打就长达一里多路,据说见过的人都说那阵势牛气冲天哦。
     夫家植家,世代都见过这种大场面,不得心虚。
   他们认为娶媳妇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代代烟火生生不灭,且以发扬光大植家门庭为第一要务。
   进门后,她为植家生了三男一女。
  后来,丈夫进城当了领导,她仍就留在石坡场种地守宅。
  后来,幺媳妇同样为植家生了二男一女,确认没得人照顾了,她才同意进城来帮忙带孙子。时代荏苒。
  一晃植大爷都驾鹤西去都好几年了,幺媳妇在自己公公住院期间经佑无怨言,其他儿女各忙各的。
  末了,植大爷含笑而去。
  石坡场杨坝桥后,有一块植家的老自留地,按植婆婆进城后的条件,一年总要在这块土地上种上一点玉米、红苕之类的粗粮,拿进城来分给全家人吃。
  近十年,只有幺媳妇愿意一个人抽时间回到乡下去认真打理这片土地了,为此植婆婆心头一重担心个没完,啥都要照她的老套筒方法来,幺媳妇没得怨言,听了照做。
  最多隔上个几天,幺媳妇就回石坡场一趟,干这干那的,连同也把百年老屋打扫得一尘不染的。转头回来,晚下间慢慢告诉她老家乡坝头,张家长李家短的故事与龙门阵。
  因之,植婆婆做梦都觉得她自己人还在石场坡场上买花布,人还在杨板桥的老屋头,翻晒玉米与谷子。
  有时候下晚间,她与幺媳妇慢慢走到河滨公园边来散步,一群婆婆妈妈见她重加气色好,身板非加硬朗。看得出来大多人发至内心,当然还有个别心头嫉妒,口头都夸她:好福气。
  她灿然一笑。
  她懂得起溜子哦,只是风雨人生早都化气罢了。
  她知道,植家分叉叉下来的孩子们、孙辈们虽然都平平常常,但都爱她这个奶奶,哪怕她有一风吹草动,问寒问暧的声音都来了。
  后来,她搬来与幺媳妇住在一起,幺媳妇啥子都将就她,吃火巴睡硬板床,只要她言语一声,媳妇比幺儿听话得多。可去年秋天间,幺媳妇回家收南瓜,竟从梯子上落下来摔坏了骨盆与小腿,原本安静的世界被打乱了。
   手术后,植婆婆与幺媳妇只能聊天,请来的阿姨只晓得埋头煮饭,喊她得把手,她都懒迷懒眼、尖手尖脚的。也喜得好幺儿正好60岁退休年龄,也该让他娃娃来了护理了,闲了一辈子……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亏得这几十年来,瘦小的媳妇运动有嘉,体质底子反而越来越好。她眼见幺媳妇三个月能下床了,半年能下楼了。
她咧嘴笑了。
  这不,今天黄昏天气凉快,植婆婆与媳妇下楼来对院坝头的三姑六婆如是说:等秋凉后,她还要与幺媳妇一齐到河滨公园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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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照片来源于唐文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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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5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山、那水、那屋,乡人、乡音、乡情。风格清新,生活味浓。

发表于 2018-8-5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意思

发表于 2018-8-5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关老百姓的事,再小都是大事,作家们深入生活中,广泛采集,犹如蜜蜂酿蜜,留下一乡一土的滋味,该多好啊!影响力必将穿越时空,影响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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