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呀,你吹动我的回忆 王仕彬 夜已深,这个夜里,我听到了一首歌:《星星索》。“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我心像东方初升的红太阳。姑娘啊我要和你见面,向你诉说我心里的思念……”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这首印度尼西亚民歌,那样感动我的心肠,令我情不能已。
日坠西山,月如钩。月上柳梢,谁人心语。《星星索》是印尼苏门答腊中部巴达克人的船歌,他们聚居在多巴湖的周围,主要从事农业。这里湖水清澈,巴达克人经常在湖上泛舟歌唱。“星星索”其实是划船时随着船浆起落节奏而发出的声音,这是我多年以后才知道的歌曲背景。在那个夜里,我听着“啊,星星索,星星索”,莫名地泛起哀伤。现在明白,是船浆划过水面的“悉索”声,撩乱了我的心,波动着我的眼泪。
印度尼西亚的船浆离我那么的遥远,思念也离我那么的遥远,听着歌声,唯有取暖器面板上那一团融融的光是温暖的所在。但我不能离它太近。一个你深爱的人,你不能离他太近,否则他会将你灼伤;你只能与他保持距离,不烫也不冷的距离,微闭着眼睛,静候他。这是爱吗。我不知道。这样的寒夜,曾经是我生命里一长段的时光。
有一次,听邓丽君的歌,竟然又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急忙查看歌名——《船歌》,这不是《星星索》吗?啊,星星索,星星索,怎么又成了“船歌”呢。再一想,也是啊,人家本来就是在船上吟唱的。一直以来,《星星索》是《星星索》,《船歌》是《船歌》。
《船歌》是罗大佑词齐豫演唱的《船歌》。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随着歌儿划向梦里的她……听着齐豫演唱的《船歌》,心里是轻快柔情的,春水荡漾浆声,笑意也飞上脸颊,至今听这两首“船歌” ,还是一首哀伤沉缓,一首轻柔欢快。其实,前面一首是那么的深情炽热,后面一首是那么的婉转哀伤。我却将它们反着听了。《星星索》的音乐在书房里响起,仿佛一下子拉近了时空,又随着流淌的江水逝去了。当我们离开故乡时,月儿早已爬上了中天,柳树朦胧的隐藏在青衣江边的一角。长长的舒一口气,空气中聚结着无言的冷凝。
未来,谁知道未来。当真的走过来的时候,身旁再无熟悉的面孔。即使当年一语成谶那又怎么样?我是怎么样的傻,怎么样的忽视过往。每个人的心思不一样,何必给自己一个牵强的理由。今夜月曜柳树,这一蓬蓬幽雅的绿,这一枝枝舒展的温婉,在朦胧中越发给人以浅醉,给人以道不尽的缠绵。蔷薇的旁白是多余的,仅听到沙沙的响声便唤起了昔日的记忆。柳下石凳清冷,风清月白,我扶着倔强的树干,轻轻抚着轻扬的柳絮,莫名的感到杨柳内在的力量,那催发兰舟的芳魂,我颦视着江波上的光泽,缥缈中的炎凉,原来月上柳梢,心窗关不住。
我们爱着的季节,爱着的人,爱着的草木山水,爱着的悲喜冷暖,爱着的烟火况味,终究有一天要随着岁月沉寂。只是那个时机未到,所以,我们也只是静静的铺开了一页纸,并不急着书写那个关于故事的所谓结尾,但是我们一定要提前反复的练习,等风月丰盈了草木,等光阴壮美了山河,等一场旧梦即将尘缘落定,我们便可以隔着岁月欣然落笔,而落笔也只是为了让路过的风,飘过的雨,开过的花,结过的果,都能够清晰的明了,我的世界,曾有过一个怎样的你,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牵念,从来不会输给距离,而距离是深藏在琉璃深处的光影,被冬季的炉火不经意的提取,又羽化成了美丽的折子戏,到那时我在繁华交错的梦里看你,你便是我戏里戏外的传奇。〈王仕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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