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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慧:也来说说战争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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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0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一周以来,战争喧嚣又起。微博微信中在传两个人的狂言:

    1、纪连海:牺牲十亿,中国还是第二大国;

    2、戴旭:你美军可以把我们沿海城市都打烂!无所谓!大不了我们到西部再建设!反正我们就是第三世界嘛!反正就是穷人嘛!无非再回到穷人的状态嘛!有什么了不起?

    早就见识过空军大校戴旭对个体生命毫无尊重,发表战争狂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次说的是“把沿海城市都打烂,无所谓”。实在不敢相信。向群友们求证,才知道这番狂言是他在近期一次演讲中发出的。沿海城市在中国经济所占分量众所周知,而且人口非常密集。现代军人不仅有个跟国家的关系,更有一个跟民众的关系。戴旭身为现役军人,完全无视国家利益,更视民如草芥,民众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可多可少的数字。像他这样缺乏最起码军人伦理的人留在军队,而且在国防大学任教,用那套观念影响后辈军人,对国对民,都是祸非福。

    另一个轻飘飘吐出“牺牲十亿(中国人)”的纪连海,据说是中学历史教师,查了一下他微博,真有这条,是7月14日发出的。令人错愕的是,在不容忍讲道理、说真相,理性发言的博主被频繁销号删帖的网络大环境下,发表鼓吹战争和对民众生命财产安全不屑一顾言论的账号和帖子,却安然无恙。这几年的所谓舆论管理是什么性质,由此可窥一斑。

    不管是戴大校、数年前说不惜牺牲“西安以东”的朱姓将军,还是中学历史教师纪连海,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喜欢把开战挂在嘴上,而对战争后果,是一种根本不在乎的态度。

    倒是刘源上将,谈及战争,很慎重。在2013年“两会”期间,他这样说:“作为军人,我又特别需要和方方面面的人士特别是和老百姓说清楚,战争是什么,因为和平时间很长了,这么小的小孩不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其实是很残酷的,代价很大的。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的情况下,没有必要用极端的暴力手段来解决。”

    笔者这里从另一角度提供对战争的认识,即,对战争根源、战争跟制度的关系的探究。这是笔者2002年为大学人文教程写的“为了和平”这一章中专门探究战争根源、战争性质区分等问题的部分。

    ——肖雪慧2016-7-18

    正文:

    在人类思想史上,和平与战争是一对永恒主题,探究从来没有停止过,所涉内容,十分广泛。尤其人们熟知的那些杰出思想家深具人道主义精神,他们热爱和平反对战争。但作为思想家,他们不是简单地赞颂和平谴责战争,而是致力于对战争根源的挖掘和对战争性质的剖析,致力于探索摆脱战争的可能性和持久和平得以实现的条件,阐释的思想对于我们理性地认识战争和争取和平有着重要启示。

    1.战争根源探究

    思想家们从经济、政治、文化、人性等多方面对战争根源作了探寻,揭示了贫穷与战争之间存在着联系,种族、文化、宗教信仰冲突往往成为引发战争的因素,战争与人的攻击性和冒险精神,特别存在于某些人身上强烈的征服欲和野心有着关联。但我认为对战争根源所作的最重要探寻,是揭示了专制政体与战争的内在关系。这一思想在西方可谓源远流长。早在两千四百多年前苏格拉底就指出专制僭主通过挑起战争使人民需要一个领袖。稍后,亚里士多德把专制政体判定为要靠战争来维系稳定的政体。十八世纪,伏尔泰、卢梭等启蒙思想家揭露了专制统治者和教权主义者为着权欲、为着征服、为着所谓主义把人民推入战祸的真相,并指出对外的战争和征服与对内的独裁专权相互支持这一事实。当代思想家、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则不约而同指出近现代一个事实:专制国家不仅屡屡到处挑起战争,而且彼此之间也经常爆发战争,哪怕意识形态相近甚或相同也难免兵戎相见,这与战争从未发生在民主国家之间呈耐人寻味的反差。这一反差对战争是专制政体的内在本性提供了颇为独特且有力的证据。

    专制政体之成为战争根源,乃因作为这种政体特色而存在的专断权力在根本上处于无制约无制裁状态以及这种政体本质上的不正义和扩张、征服倾向。事实上,权力占有者对内的不义统治本身就酝酿着内战。对外,由于专制政体的权力来源、是否进行战争的抉择方式和取得战争经费的方式与共和政体判然有别,两种政体下民意的分量和人们生命的分量更是迥然不同,这使得战争决定如康德所指出的,在共和制下是最艰难的决定,但对专制者来说,却可以成为“全世界最不假思索的事情”。①所以,一旦实力具备或者以为实力具备,战争几乎是必然的选择。而对发动征服战争的人来说,战争可能带给他们的东西与带给人民的不一样。胜利带给他们的是财富、土地、荣耀和统治权的扩大,为取胜所必须付的代价却要由人民来支付;如果战败,战争发动者不必为后果负责,其惨烈后果将全部转嫁给人民,尽管人民从来没有机会对是否进行战争表达意见;如果面临灭顶之灾,“绑架”整个国家作“人质”,甚至拉全体人民作陪葬——这在历史和现实中都不少见。专制体制下权力与责任之间荒唐的不对称决定了使战争永久化是形形色色的专制统治者的共性。

    但专制制度成为战争根源还不仅在于上述原因,还在于这种制度具有把某些作为战争发生可能性的因素刺激、挑逗起来引向战争的倾向。其实,无论人性中固有的攻击好斗性、冒险性,还是某些人的野心和征服欲,或者种族、文化、宗教信仰差异,都并不必然使人走向战争,它们都只是一些潜在的可能。但专制制度注定要把这些潜在可能变成现实的战争因素。因为这种制度既给了统治者凭借权力强制性驱赶人民上战场卖命从而使他们的野心和征服欲得以兑现的条件,又使他们可以利用欺骗、煽动和暴力思想的灌输使人性中原本可能通过富于创造性和建设性的方式释放的攻击性冒险性采取暴力的破坏性发泄方式。至于在不同种族、文化、信仰之间制造隔膜、挑起仇恨,加深误解和冲突,把差异变成战争的理由,更是专制国家惯用手法。

    关于专制制度与战争的关系,专制制度导致战争是问题的一方面,这个问题的另一方面是战争对民主国家的自由构成最大威胁。威胁不仅来自外部专制国的战争倾向,还因为战争将不可避免地会破坏民主国家作为人民自由之制度性保障的权力平衡。这就是托克维尔指出的那种危险:战争将不可避免地使参战的民主国家把对一切人的指挥权和对一切事物的管理权强制性地集中到行政当局。而一场持久的战争则势必把权力向行政当局集中的危险趋势固定下来。

    战争与政治制度之间的多侧面关系,提示了避免战争、实现持久和平的最重要思路。

    2.区分正义战争与非正义战争

    要避免战争、争取和平,需对战争本身抱理性态度。为和平而谋划的思想家们并不一概反对战争,他们中不少人赞成在某些情况下进行战争并为之辩护。最重要辩护是对战争作正义与非正义的性质区分。把战争区分为正义与非正义的,与对战争的谴责一样源远流长,而且不光众多思想家作这样的区分,一般民众也自发地倾向这种区分。尽管在“何为正义何为非正义”的问题上分歧重重,但人类还是逐渐取得一些基本共识,如:侵略战争、征服战争,出自压迫、掠夺目的的战争是非正义的;基于自卫,为保卫和平和家园、为了自由和尊严而进行的战争是正义的。杰出的思想者就战争问题在一些原则问题上所作的是非辨析推动了基本共识的形成。从公元前六世纪中期开始达百年之久的希波战争,对希腊人来说,不仅是反抗侵略,而且是一场为着捍卫自己的城邦制而与强大的专制帝国进行的殊死斗争。斗争的胜利使希腊的独立城邦幸存下来,并创造了对全人类影响深远的文化和政治制度。基于这双重的正义性,希腊哲学家、诗人们,包括深刻揭露了战争残酷性的三大悲剧诗人无不引以自豪并为之辩护。即使反战立场最鲜明,以一系列喜剧鞭挞讽刺愚弄人民、鼓吹城邦之间内战的政客的诗人阿里斯托芬也对希波战争中抗击波斯入侵者的勇士大加赞扬。世界各大宗教创立者都反对战争,但也认肯了自卫的权利,尤其基督教一些著名神学家,如圣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那,他们都对这类权利作过有力论证。阿奎那不仅从战争理由、目的等方面梳理了使一场战争具有正义性的条件,还通过指出暴君在臣民中制造倾轧和纷争是犯了严重的叛乱罪,为推翻暴政的行动作了辩护。在十七世纪思想家洛克眼里,战争状态是一种敌对和毁灭的状态,这种看法表明了对战争的反感,但他同时坚决反对为了和平让无辜者乖乖地任人施暴。在他看来,这种由强暴和掠夺构成的和平无异于要民众充当驯顺的羔羊,不加抵抗地听任豺狼咬断自己的喉咙。人道主义者雨果主张以博爱促进和平,向往不再有持剑的士兵、不再有国界,整个宇宙为一家的和平前景。但他坚定表示,决不要低头屈膝的和平、专制下的和平、王朝下的和平。1869年的洛桑和平大会上,雨果提出和平的首要条件是解放,并认为为此“也许还需要最后一次战争”。二十世纪初,法国社会党领袖饶勒斯就日益逼近的战争对社会党人提出了双重任务:当战火还只是遥远的威胁时,应该用斗争来防止战争,但危急时刻就应该发动捍卫民族独立的战争。至于投入正义战争的必要性,爱因斯坦以反纳粹的战争为例作了透彻的表达。他说,“我反对在任何情况下使用武力”,“除非碰到以消灭生命为目的的敌人”,“他无条件地一心消灭我和我的民族……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在对付纳粹德国的情况下使用武力是必要的和合理的。”②

    虽然对正义战争的辩护内容、角度各异,但在重要之处存在共性,这就是:基于现实主义的理性态度,注意到某些情势下战争与和平的悖论,看到非正义基础上的和平是不可靠的和虚假的。战争与和平的悖论主要存在于这样一种情况:当和平的吁求全然无效,正义的警告根本没用,这种情况下,拿起武器可能就成了和平的唯一机会。对此,就连反战立场近乎极端,视非正义的和平强于一场正义战争的西塞罗也不反对,他就表示过,享有不受侵扰的和平生活是“可以参战的唯一理由”。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使战争的性质转化为“为了和平的战争”、“结束战争的战争”,这个设想作为一种基于现实主义的理想主义,无疑是看到了极端情况下和平局面也是需要以战斗来争取的,否则,为了避免参战而听任航行在公海的商船被一意孤行且无视国际准则的敌人击沉、平民无端丧身,既是对本国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不负责,也助长了对方的战争气焰。而和平建立于什么样的基础上,直接关系到和平以及与和平相联系的那些价值的命运。当和平局面是以屈从于非正义为代价换来的,尤其当非正义是系统的,那么,无论就国与国之间还是一国之内而言,这种所谓和平都属于洛克、雨果坚决加以拒绝的“暴政下的和平”,它意味着隐型战争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民的生命以及生命的尊严之无保障,不亚于公开和显性的战争状态。然而,和平之所以珍贵,不就在于它是人们生活和尊严的前提吗?当面对这种情况,和平的机会或者说生存的机会就存在于重建正义的斗争之中。

    3.对战争思想的清算

    无论何时何处,战争的根源都不在民众。但战争在历史上已经成为惯例,与这不幸的惯例相应的那些道德和价值观长期支配着人们的是非评价。尤其专制主义长期盛行之处,对强力的崇拜把暴力道德化和神圣化,把为了宗教、文化、主义之争——这一切其实往往是统治欲征服欲的伪装——而牺牲人的生命说成天经地义;这些地方通过系统的谎言制造伪现实,通过系统的灌输既弱化人的智力,使人们轻易地相信弥天大谎,又把好战心理普遍植入人们内心,当统治者以个人野心冒充民族命运、把主义之争夸张为战争的必要性时,战争狂热也会像传染病一样在精神被毒害的民众中发作和蔓延。然而为战争殉难的始终是民众,他们应该成为制止战争维护和平的主要力量。古今众多杰出思想者都注意到这一点,在探索建立持久和平的可能性中,清算战争思想便是题中应有之义。

    蔑视人的生命、煽动仇恨、制造分裂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在思想家们的质疑和批判中首当其冲。这类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往往具有“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不宽容性,这种不宽容可以把分歧和差异变成仇恨和战争;而对人的生命的蔑视,最赤裸裸也最野蛮的表现是要求所有人为某个特殊人物献身。这方面的清算主要是通过批判专制主义来进行的,可以说,古往今来抨击专制主义的思想家,批判无不涉此内容。这个角度的批判也最具实效。这从人道主义逐渐取得超意识形态、超文化和国界的公理地位,尊重生命日益成为无条件的道德律令和无论何种主义都不得逾越的正义底线以及与这一进程同步的专制主义日益衰落可以看到。尽管那种要所有人为一个人献身的野蛮原则至今在某些地方明里暗里仍在提倡和鼓励,但却已经从天经地义沦为很不合适宜。

    在清算战争思想上,对英雄观的反省尤为引人注目。既往的英雄观把征服战争这种蹂躏世界的癫狂行为当成英雄行为来崇拜。这种传统英雄观不可避免要成为各个时代的人道主义思想家的反思目标,尤其自文艺复兴始,以伊拉斯谟为代表的一大批人文主义者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但我认为,在反省传统英雄观上最有代表性和最具冲击力的当数伏尔泰。他对不义战争的起因及其恶果作了相当系统和深刻的揭露。特别指出征服战争不仅造成无数看得见的灾难,而且这种罪行在败坏和毁灭人性方面,灾难更无可估量。他大量作品把战争这种人类愚行和罪恶特别刺眼地摆在了人们面前,催逼人们对战争和自身精神状况进行反省。基于对不义战争起因及其惨烈后果的认识,他具有一种独特的英雄观。历史上一向被视为英雄的,在他心目中多是罪犯。欧洲历史上,尤其自中世纪以来的王朝战争中,职业军人成了勇敢美德的化身而受到崇拜。伏尔泰却无情掀掉他们头上的神圣光环,称“这些编号列队的杀人犯在欧洲纵横,为的是干不了更正当的职业”。至于政治家和征服者这类哪个世纪也不短少的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些大名鼎鼎的坏蛋罢了”。特别是那些凭“强者有理”而逞威风的王朝统治者,“这批英雄”不过“是在家禽群中大发威风的狐狸和黄鼠狼”。他一反史家把眼睛盯在国王、征服者等显赫人物身上的作法,以无限的热情去关注开启人类智慧的人、那些在各国交战中不分国际、超越宗教分歧建立广泛交往以促进沟通和理解的人。无论这些人地位、境遇如何,在伏尔泰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对这些在史学家视野之外的人,他作了如下评价:“进步的取得应该归功于散居欧洲某几个地方为数不多的智者和天才。他们几乎都长期默默无闻,时遭迫害。世界受战争蹂躏时,他们光照人世并给人间以安慰。”③伏尔泰的英雄观在撕开人们顶礼膜拜的那些“英雄”面具、破除野蛮原则加诸于人身上的魔咒的同时,又以对增进知识、超越狭隘立场造福于人类的人们的高度评价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英雄标准。它有助于人们把误置的英雄崇拜热情转向真正崇高的人和事,转向和平与建设。

    伏尔泰之后,有更多的思想家致力于以健康有益的英雄观去抵制至今尚支配着许多人、使人倾向于轻视生命、倾向于好勇斗狠等破坏性热情的英雄观。杜威提出的“废除战争的唯一途径是使和平成为英雄的壮举”,便是一例。值得注意的是,有相当多思想家在对战争思想的反省中把理性的触角伸向了爱国主义,对这一观念进行重新认识和具体分析。例如,德国启蒙运动领袖莱辛把“明确知道爱国主义在什么地方不再成为道德”视为道德成熟的标志;与这一道德革命相呼应的是赫尔德提出了对爱国主义“加以提炼,除去糟粕”的精神任务。19世纪,德国伟大诗人海涅则在批判德国专制政治时区分了两种爱国主义:使人狭隘和充满仇恨的德国式爱国主义与使人心胸开阔和温暖的法国式爱国主义……。至于民族主义这一伴随着近代民族国家形成而出现,从19世纪以来不断引发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战争的意识形态,更是被置于理性精神的审视之下,成为战争思想反省的延伸和发展。

    还须一提的是,很早就有人注意到某些普遍存在的不良心理使人对是否进行一场战争抱轻率态度。修昔底德发现,伯罗奔尼撒战争受到雅典青年热烈欢迎,他们渴望在战场上赢得荣耀。这种与杀戮连在一起的荣誉心与战争的历史一样古老,又随着战争本身一起延续至今,尽管它也没有逃脱思想者的理性审视。欧里披底斯在悲剧《请愿的妇女》中则揭示了侥幸心理使并非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赞成战争:“人民投票拥护战争,没有谁会想到自己会遇上死神;死尚遥远,他只想到其他人会面临那不幸命运;但如果他自己投票时也面对死神,希腊人就不会被战争的疯狂吞没”。其实,当代那些鼓噪或者加入好战喧嚣的人们很应该以欧里披底斯的揭示为一面镜子,照照自己内心深处。在战争与和平之间如何抉择,不仅关系到当下的每个人,也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安全和福祉。在这个问题上,人颇为自相矛盾。一方面,人是所有动物中为后代谋划最多最远的,许多人甚至不惜为此铤而走险;另一方面,对子孙将面临的最大危险不是视而不见就是轻率之极。正如许多人在极端严重的生态危机面前为眼前利益而断子孙路一样,许多人也不顾战争将给当代和后代带来怎样的灾难而向往战争,某些地方则集体加入好战喧嚣,发作战争痉挛。

    对形形色色战争思想的清算表明:为了创造一个没有杀戮的和平的生存环境,在建构一个正义的社会的同时,人也需要在对自身精神状况进行反省的基础上克制自己的破坏性欲望和冲动——这是所有致力于和平的思想家们留下的精神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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