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玲芳要进城了,要进城了。”对门家的二狗子扯破了喉咙的叫喊着,惊动了隔壁家聋阿婆,一拐一拐地拿着舀猪食的瓢,还附带着滴滴嗒嗒的糟糠掉成一条直线,阿婆转移阵地,向我家挪过来。我“啪啪”地按着那台生绣了的电脑键盘,阿婆偏着脑袋,用她那布满了条条深痕的脸庞,用一个不标准的弯腰90度,触到我眼前,细细地似年轻般姑娘的带有浓厚乡腔的声音说:“杨美玲芳,阿婆听二狗子说你要进城了,是真滴么,阿婆耳朵不好使,但这个我听到了,不知是不是啊?”
我被阿婆的一举动,甚是有被吓到,急忙起身将一把已有岁月,比我年龄还要大的木椅让给阿婆,生怕阿婆会被椅子给摔着,使劲地握住椅子靠背的部位。
“阿婆,这次你没听错,杨美玲芳我是要进城了。”说着说着,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下来,却不小心滴落在阿婆的脸上。
阿婆用右手拭拭脸,突然放下左手的瓢,两手向上端起,抬眼望向远方,突然说:“要下雨了。”
阿婆虽不是我亲亲的阿婆,但她却更似亲阿婆,我爱她,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她给我一截热气腾腾的红薯,一截特甜的甘蔗,半个粑粑……长此以往,不知吃了阿婆多少东西。阿婆从小就很疼我,二狗子哥欺负我,阿婆总是保护我,这几年我长大了,读书,大学,工作,挣了点钱,认识了些新鲜玩意,也想进城玩玩。阿婆一句“要下雨了”,我知道阿婆想借雨来留住我,可雨是可下可不下的,她知道,她不能阻止我前进的道路,阿婆的思想很开阔,她只是不想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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