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长安—第二章刺客

-青木 · 发表于 2015-9-14 14:43

易水寒于三年前走下昆仑山，寻得以三尺青峰剑谋生，走过青江地时，于此地遇见一重伤昏迷老汉，老汉身上处处刀伤，并不致命。唯有若不仔细看甚难分辨的一处伤口才是致命之伤，是为偏门暗器所伤。老汉虽昏迷，却是脸上奇怪神色未消，要得多曲折的仇怨，才有这等表情。水寒把老汉放到马背，纵身上马，远去。

涯边有竹林，林中有木屋。草鞋、布衣，斗笠、长剑，老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色。天不亡我，眼前这个年轻剑客救了自己。

报上姓名，躬身感谢时牵动了伤口，水寒轻扶对方坐下。“来日方长”水寒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走出了门去。

“老汉性命已无碍，柜子第三层有金疮药换涂，厨房有吃食，自便”门外后又传来几声话语。一阵马蹄响起，却是此屋主人以走远。

小半年下来，老汉伤势也已差不多痊愈了。屋主人行踪飘忽不定，来来去去总是一身伤痕。老汉再猜不出屋主人做的是什么营生那可就真是白白在青江混了这么多年。

“刺客”顾名思义。刺客是江湖上一种特殊职业，负责对某个目标任务实施谋杀或暗杀。有的刺客是单独行动，有的则是多人协作；有的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职刺客，有的则受环境等因素影响被迫或偶然成为刺客。刺客行刺或受人指使，或出于私恨，或为钱财名声，或为国家人民；等等，不一而足。水寒是一名单独行动的散型刺客，挂名于九罗。

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世人只晓得组织名为九罗，就连内中刺客杀手也不知道九罗内中巨细。接活，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且还是黑天蒙面相见。见面时三丈距离是死规矩，令箭飞来便是任务，令箭飞去便是交接，在飞来的便是报酬了。九罗刺客分两种，一种是在编成员。只能为九罗服务，接私活须得单线禀报。却可以免费享受来自九罗权限内的情报、人员、器材等协助。且酬劳颇高。且除管事外，刺客之间无任何来往交集，协作行事也是要蒙面的。一种是记名刺客，这种刺客不受九罗限制，也不会收到九罗的帮助，接私活也不用禀告。只是挂个名而已。或出于某种限制，不便出手，九罗便会偶尔会发布些棘手任务给这些单散挂名刺客。

很多人都畏惧九罗这个名字。因为九罗的在编不算，只要出的起报酬，就意味着无尽的单散刺客会来找你索命。也不是没有过人想查探九罗这个组织，结果不必多说，想活难，想死还不容易？不必期盼着重金侧翻刺客，因为不会有这个机会，刺客杀人只在一瞬，或许在你看清对方相貌的时候，是头颅落地的一瞬。

老汉跪地不言，水寒怎会不懂对方何意？

“我已接到悬头，目标是成飞”水寒漠然道。

“....”

“但你须得再给我一份报酬，不为救你之恩，只因你跪下一刹便是决意雇佣与我”水寒又自语。

“但有，无不可不给”老汉终回应。

“帮我寻得一人算是为报酬”水寒扶起老汉说道。

“好”老汉也不拖拉，干脆道。

“或许穷极你后半辈子也找不到，你且想好”水寒直视对方。

“老朽认了”老汉诚恳。

“成交”

水寒无亲无挂，只有一个莫名其妙消失的师傅。他要找到她，不为别的，只是想向那位捡到他的紫衣女师傅问声：“可还好”。男儿所作为只为心中一念，还有什么可挡？

昆仑山下，水寒已在这路边酒摊坐了三个时辰，布衣、草鞋，斗笠、长剑、安静的好似不存在一般。无人打扰，也不会有人去打搅。唐王李氏得天下多有江湖儿郎热血头颅之助。以，盛唐治下，江湖人得以大力发展，盛世之下又开得一江湖盛景。如水寒这般剑客打扮连村民百姓都已习以为常、更莫要提酒摊小二了。
   烈日当空，有微风轻拂杨柳，柳枝随风儿飘忽摆动。柳树下只得安然饮酒人。
”嘶聿聿”一阵阵马啼扰乱了这烈日柳下的平静。
“老板拿坛好酒来”来人纵身下马。径直做到一处空桌上，身后众人也陆续下马各自寻坐。来着一行一十三人，又一十三头精壮枣红大马，尤其领头人的马，头稍显长大，鼻梁隆起微呈现兔头型，颈宽厚，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型粗大，好一头河曲大马。
“好嘞”小掌柜应上一声，转身拿酒去了，自有小儿上前栓马。
来着十二人皆为身形壮硕的大光头，头顶各有一枚做展翅曲爪的黑影刺青、唯独领头之人身形瘦小，尖嘴掉眼，眼神中时不时露出阵阵狠辣、配上左脸黑色凶鹰更显的狡诈凶狠。
   杨柳下，饮酒之人左手不知有意无意的按在了桌面三尺长剑上。黑鹰一行狂声之中屡屡对饮，本来安安静静的气氛立时淡然无存。斜对桌一蓝衣中年酒客微微皱眉。余者皆面色微沉，心里不快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又一阵柳枝飘忽摆动，吵闹声顿然安静了一刹。 “咚” 似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响动。随声看去，尖嘴掉眼，却是一颗大好头颅！
   随后怒吼声传来。柳下酒客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子，手中有剑，三尺长剑寒光闪闪，剑尖处却有红色液体滴落下来。
   头颅都斩了，还有什么可说？未有多言，一声杀字十二黑鹰大汉兵器齐出。
   叮叮铛铛声只持续了七八个呼吸时间便高结束，十二黑鹰缓缓倒地。持剑之人饮下杯中残酒，伸手入怀摸出小块碎银放在桌上转身走向马厩，随即传来一阵马蹄声，却是已经走远。
“呲，呲呲...”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掌柜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却见十二黑鹰大汉颈项崩裂开一道寸许宽的口子，此刻正向外喷洒红色水液。
杀人者，易水寒。丧命者，黑鹰堂堂主成飞，又黑鹰堂十二鹰。

酒摊小掌柜、小二、周边酒客，虽惊恐心脏怦怦直跳，但却并未有太多慌张，江湖这么大，江湖人这么多，江湖又这么乱，又值唐王平复乱世未有几多年。身在这湖水中做买卖还能有几个没有见过死人，有几个没见过恩怨仇杀。

蓝衣中年起身走到成飞身前，不顾小二与周围酒客的诧异，纵声狂笑。蓝衣中年伸手摘去面上皮囊，竟是苏姓老汉，老汉自怀中取出白布，一点点的将成飞头颅包好，亦纵上了成飞的枣红大马，一路东去，他要去青江畔，他要去断桥涯边，他要去祭奠赵彦青和他的老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