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警灯闪烁,我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让出车道。
待警车驶近,我发现它后面跟着一列长长的送葬车队。车队至少有半英里长,一眼望不到尾。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辆高级轿车。 逝者肯定家财万贯,或者地位极其显赫。 我心中暗想。
此时烈日炎炎,没有空调的车里闷热难忍。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路边,发现一位年迈的老者也站在那里。他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顶脏兮兮的破帽子,当一辆接一辆的豪华车从我们面前经过时,他手持帽子放在胸前,笔直站好,纹丝不动。
我看了看老人刚才推着的生锈的破旧购物推车,里面有一些罐装食品和几个玻璃瓶子。推车架子上放着几罐牛肉和豌豆罐头、一把锈迹斑斑的开瓶器,以及半块面包。他的一双棕色鞋子已经破烂不堪,甚至可以看到一只鞋子的后跟处,竟然有块硬纸板冒失地钻了出来。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您的名被尊为圣! 他恭敬地站在那儿,嘴里低声祈祷着。
老人在酷夏的烈日下,足足站立了十分钟,直至车队全部驶过,他才重新戴上那顶肮脏破旧的帽子,推上购物推车,一脸悲凄地慢慢走远。
当天晚上,我享用了香喷喷的牛肉和豌豆。当我把热气腾腾的晚餐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浇上奶酪,撒上各种调味品时,我忽然想起了那位推着购物推车的老人。此刻或许他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吃着冰冷的罐头。我又想到了那位逝者,也许他一生都不曾亲手热过牛肉和豌豆罐头,甚至也不屑于吃这样寻常的食物。可是如果时空转换,当那位逝去的富人驾驶着他黑色的豪华车,从那位推着购物推车的老人身边经过时,我怀疑他是否会留意后者。
我对人生感悟不多,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天,在那个地方,我们三人同时出现,谁的境界更高,不言自明。我希望当我的那天到来时,前来送行的人中,也有那么一位心地善良、让人肃然起敬的高尚人士。 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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