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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章回故事】 王剃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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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25 11:24 |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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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故事】

                                                                   王剃子传奇



       东汉时东周人王子乔在彭山保胜天柱山建王乔祠,在天柱山下的石室“承天谷”修道十年。撵地脉,活捉了塘湾里的白蛤蟆精,日啖三斗碗,百年后在油罐岭峨公包与浮丘士一同得道升天成了仙人。这在杜光庭《列仙传》中有记载。至此保胜天柱山声名鸦起,名扬四海。到蜀汉,沛国(江苏省丰县)人天师道张道陵,闻蜀国民风朴素纯厚,易于教化,且多名山,乃将弟子入蜀,,天柱山因仙人王子乔的盛名张道陵设北平治在山顶建北平观隐居修道。东汉顺帝年间某夜,太上老君降临北平观天师洞,授给张道陵雌雄剑和许多符箓,要他诛灭横行四川的六大鬼神。张道陵精修千日,炼成了种种降魔的法术。在天柱山上设下道坛,鸣钟扣罄,呼风唤雨指挥神兵和这些恶鬼大战。张道陵站立在琉璃座上,任何刀箭一接近他就立刻变成了莲花。鬼众又放火来烧,真人用手一指,火焰又烧了回去。鬼帅一怒又招来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不料张真人用丹笔一画,所有鬼兵和八大鬼士都纷纷叩头求饶。但是他们口服心不服,回去后又请来六大魔王,率领鬼兵百万围攻天柱山。张道陵神闲气定,不为所动,他只用丹笔轻轻一画,所有的鬼都死光了,只剩下六大魔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好叩头求饶。张道陵再用大笔一挥,一座山分成两半把六个魔王困在天师洞中。于是魔王只得答应永世不再为害人间。六大妖魔尽被降伏。张道陵斥其鬼众,流放散处西北不毛之地,与之为誓:人主于昼,鬼行于夜,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于是幽冥异域,人鬼殊途,大利蜀民。功成蒙太上册封“正一天师”。汉安元年(142) 张道陵感太上授以“正一盟威之道”创立了道教。在四川设二十四治,为布化行道的机构,凡入道者交五斗米为信,后人因称其教为五斗米道。因张陵为该教第一代天师,故教徒尊称张天师。人们又称其教为天师道张天师尊老子为教祖,奉《老子五千文》为最高经典,并自撰《老子想尔注》,以为最高信仰。
       道教初创时,山居修道者多栖息深山茅舍或洞穴,建筑简陋。《广弘明集》载:“张陵谋汉之晨,方兴观舍。…杀牛祭祀二十四所,置以土坛,戴以草屋,称二十四治。治馆之兴,始乎此也。”汉安二年正月七日设立二十四治,分布于益州(四川)。
       二十四治又分为上八品治、中八品治和下八品治,每治中设大将军、祭酒等职。从张道陵这一脉传承下来的天师道,正是以符箓见长,故世称符箓派,也叫正一派。“正一”就是太极虚道的别称,同时也含正宗、正统、规整的意思。张道陵既然是当时天字第一号的神仙,这些将军和信徒们自然也是神仙了!
      保胜天柱山北平观住的道士,分清虚道和火居道,保胜的火居道人居多,所谓火居道就是从事建蘸度亡的道士,俗称做道场的“阴阳” 或“端公”。

                                                                                            第一回

                                                                 天干地旱瓦子庙求雨,道法有术王剃子显灵。


     五斗米道历经了数百年已在保胜根深蒂固。这其间除百姓的烧香拜佛,求祈平安祛病襄灾也香火绵延,倒还清风雅静,并没能什么稀奇事。且说到了明末清初在天柱村出了个奇人——江朝成。他的故事神传了几十代。这江朝成的祖父“江端公”是“五斗米道”张道陵的教徒,平素也就为亡人做些道场,送魂到西天的丧事,他死后这点本事也就失传了。到了他的孙辈江朝成早已改弦易道,做了个走乡串户的“待诏” ,这“待诏”不是朝庭的什么官,也就是一个剃老壳的剃头匠,这剃老壳的“待诏”却又有点功夫,深受乡亲的欢喜。修面、剃头、掏耳朵样样精道又舒服,方圆百里也很有名气。哪家的小子长大了都想交与他拜师学艺,因此他的徒弟坐下来也有好几桌人。大家慕他的名给他封了个“王剃子”的号。这王剃子一叫开,他的真名倒渐渐被人忘记了。

    这年是明朝崇祯十五年,天像一场烧红了的青钢板,赤日炎炎,这天王剃子挑着剃头担子在山间槽头,走家串户,从日头在天柱山上爬上来。到烧成火碳花倒在西山的邛崃山脉,又“轰”的燃了大半天火烧云,一直熊势到晚上八点,王剃子生意还没有开张,不是人家不理发,是没的钱,个个都跟野汉似的。枯焦岁月,能吊命就谢天谢地哪还在乎面子。王剃子一路走来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屋头老母等钱买米下锅,他也是没得抓拿。一件白汉褡子穿了五年,已看不清本色,汗渍渍纽成麻花绺挂在担子上,一根苦竹扁担咿咿哑哑:一头是脸盆翻板椅,一头是炉灶火碳花。一块一尺见方的镜子左右摇晃,把落日的余光反照在人家的竹林碥上,引来狗的一阵吼叫,有人就出来唤狗,见了王剃子,招呼一声,头发已串耳了也没说一声理发,一脸的苦情。王剃子苦苦的望望天,低低的看了暮色里蔫头搭脑的玉米地,远处渐已黄糊的秧母田,挑着担子摇着芭蕉扇往家赶路。

       到了瓦子庙。这瓦子庙不是房上的瓦片子,“瓦子” 于宋代在宋代以前,市内街道上一律不准开设店铺。晚上街上会实行宵禁。变化始于唐朝末年,到了北宋,商家街头买卖既成事实,皇帝下诏,承认现状。于是,大街上店铺栉比,熙熙攘攘。一类固定的聚会玩闹场所也在热闹地点出现。这种固定的玩闹场所就叫“瓦子”。之所以叫瓦子是因为当时没有一个现成的名称,古人发现这类玩闹之众忽聚忽散,犹如砖瓦之属,便将其聚会玩闹的场所称作瓦舍瓦子南宋末年吴自牧《梦粱录》中写道:瓦舍者,谓其来者瓦合,去时瓦解之义,易聚易散也。

      瓦子又称勾栏瓦肆 是唱川剧折子戏、曲艺说唱、杂技等的表演场所。 崇观以来,瓦肆伎艺就有小唱、嘌唱、傀儡、小杂剧、小说、讲史、散乐、影戏、弄虫蚁、诸宫调、说诨话、商谜、叫果子等内容。这些内容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史称当时瓦子庙是:“不以风雨寒暑,瓦子看人,日日如是,每日五更头有回小杂剧,差晚看不及矣。”加上其内有药货、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画令曲之类,诸般伎艺更是名目繁多,举不胜举。以致人们“终日居此,不觉抵暮”。 瓦子有不少享乐,也要花费不少的钱两。瓦子的出现是城市的雏形,带来了经济的活跃。不过,瓦子也有弊端,吴自牧说:瓦子为“士庶放荡不羁之所,亦为子弟流连破坏之门。”意思是不谙世事的子弟,在瓦子里流连忘返,会误了自己的前程。王剃子是瓦子庙的常客。
瓦子庙地处邛崃、新津、彭山三县交界处,原来有瓦舍24座,其中以天柱村的瓦子庙最大。到了宋末大没有以前的光景,早已萧条下去,只有独独一座庙子,供着一尊玉皇大帝。

       王剃子走得累了,靠在庙前的黄桷树下歇气。破芭扇摇得叭叭响,汗流夹背,恨不能变泥鳅入泥洞。伸头望一眼庙堂幽幽的一盏长明灯,映着玉帝的一张红脸。剃子以前到庙里给和尚剃度,熟悉里面的布局,这会看忽觉一陈凉风袭来,那玉帝好象衣衲飘飘出了庙堂。王剃子来不及细看扯起担子想跑。突然,垮哒一声,惊雷滚动,一声噼雳,他一躲闪跳进檐沟里,那木盆掉到地上咕辘轳竟然滚动起来,剃子正欲去追,竟不知那里来的一只手,抓着了自己。再一看,那木盆已呼地上了天。剃子只觉脚上一阵钻心的疼,只见一脚踩着了自己,却挣不开身。他久闻邛崃二郎山上有赤脚大仙,今日得见,只见脚不见人,身长齐天,广衣盖地,他只好强忍着,静候要出什么怪事。果不其然,那赤脚广衣人,长袖一拂,一朵黑云压来,再看黄桷树风声大作,碎叶翻飞,两眼抹黑,他忙匍匐在地。只一会儿功夫,平安无事。他爬起收拾家伙,恍若一梦。急匆匆回了家,一晚似梦非梦,不得睡熟。

       翌日一早,王剃子隐隐脚痛,这才发觉,脚已肿大与平常的二倍还粗,踩在地上若踩在棉花上,浮若轻尘,有腾云驾雾之感。一步远跃数丈,与他同路的人根本赶不上。今天是瓦子庙的庙会,他顿觉有异,速速去了瓦子庙。一路上风生人面,云踩脚下,似有人牵着他,是他故世多年的老爷“江端公”,也不闻言语。十里路程,一刻钟就到了。刚到邛崃桂山陈家湾的山埂上,瓦子庙那边喧哗的声音闹轰轰地传过来,夹杂着悲天怜人的鸣咽声。近前才得知天下苍生前来求雨,地方的绅粮贤达、黎民百姓在庙前搭了高台,一头全猪、鸡、鸭、鱼齐全摆设着,难得一见的瓜果珍肴整个满全席,一条肥膘牛拴在黄桷树上,屠夫正在树下磨刀,准备杀牛祭天祈雨。王剃子脚落到实地,脚上有弹簧似的,晃悠悠站立不稳,迷糊糊魂不守舍。只一时,瞬间也就明白过来,只见一贡生在供有玉皇大帝的庙前念《祈雨文》:
   
        致龙王书!
  
       岁在壬午,天干地旱  岷江水少,山瘠雨薄,保胜尤甚,雷塘见底,鱼死泥裂!
  兹有下方黎民,启禀龙王,怜悯下苍,普降甘霖,,天恩浩荡,哀生民难,体恤下民!
  敬呈酒浆,备五畜祭,有何不敬,天何言哉,或可或否?万望相告!
  伏惟尚飨!
      念罢,众人见了王剃子都朝他拥过来,他也自觉飘然,无形中的一只手又在指挥他的言行。他向众人道声诺,径自走到祭台前,拜过天地,口中念念道:

      伏以
      玄穹高上玉皇大帝并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四大雨神
       兹为中华蜀汉岷江流域保胜场祈求甘霖缓解旱情而文
       雨神居上阙而管下界之水,黎民居下界而仰上苍之神,上神赐福于黎民,则黎民敬仰上神,上神无视于黎民,则黎民不信上神。上下相关,神民相依也。
      
        尝曰: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主,粮以水为本。无粮则人不存,无水则粮不生。今春以来,上苍惜雨,下界无流,大河缩萎,小河干涸,田地豁裂,庄稼枯黄,江川断流,焦土四野。早稻因无水而少插,中稻因无水而损苗。时下已是中稻移栽旺季,斯地依然干旱少雨,无水整田。百姓惶惶,仕宦忧忧。
       今弟子江朝成奏明太上,获准向天庭求雨,以解斯地旱情,保中稻栽插,解燃眉之急,润十方之农田,更润百姓之心田。恳望玉帝并四大雨神,三日之内,为旱区普降甘霖。则百姓感上神之大恩,三界记上神之大功。
              
                                                
天师道陵弟子江朝成  顿首叩拜
                                 夏历任午年孟夏月上浣吉日榖旦

       江朝成,双手合十念《祈雨咒》:
  
       嗡 南嘎普 扎定贝杂 都得 米勒米勒 吽吽呸呸 巴惹阿夏雅 巴惹阿夏雅 猛降大雨!疾速降雨!玛惹阿雅 炯炯炯 降!疾速降!嗡贝杂 苏么内 第么勒娑哈
  猛降大雨!疾速降雨!
  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
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
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
  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
  滇桂黔渝川蜀地,收阳降雨顷刻生。
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
急急如律令!

      众人齐唱《祈雨歌》:
      天地聋,日月瞽,
      山河憔悴草木枯,
      天上快活人诉苦。
      待吾骑鹤下扶桑,
      叱起倦龙与一斧。
      奎星以下亢阳神,
      缚以铁札送酆府。
     驱雷公,役雷电,
     须叟天地间,风云自吞吐。
     火老将擅神武,
     一滴天上金瓶水,
     满空飞线若机杼。
     化作四天凉,扫却天下暑。
     未几寻问行雨仙,
     人在岷江一声橹。

       唱罢。剃子江朝成接过屠夫手中的杀刀,对准黄膘牛的咽喉一刀下去,倾时血流如注,众人茹毛饮血,满脸血光,鬼哭神嚎,呼天抢地。王剃子纵身一跃上了黄桷树尖巅,众人仰头一望,天皇地玄,黯然神色。王剃子早没了踪影。不知几时王剃子已到了天柱山上,驾着青龙,浮在一片乌云上。保胜场一时雷声大作,摇天撼地,倒海翻江,瓢倒的大雨倾盆而下。瓦子庙求雨的百姓都成了落汤鸡,大家清醒过来,飞快回家拿盆提桶接甘霖;扛锄头吆牛奔田间,筑堰蓄水,犁田翻地。昔日赤地倾时一地水汪汪,蛙鸣牛唱,鸡儿叫,狗儿闹,泥鳅儿跳,男公妇女欢天喜地,夏耕繁忙。

       大家忙着耕种,却愁煞了王剃子的老母。江端公到江朝成祖传三代都是独根,因为家穷江朝成一直没有婚妾,父亲早故,只有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江母见众邻都在忙抢水栽秧,却不见了“王剃子” 。江朝成整日挑着担子东游西串,虽挣得几分现钱也只能免强糊口,所以家里的几亩薄田也就半荒半种放了白鸽,仅靠老母从早到晚一锭墨磨到黑,磨骨头养肠子。剃子江朝成继承了他的祖父江端公的衣钵,虽不是游手好闲也是个二假哥,不善耕地种田。这应了奇人逸士非同寻常。闲话少说,只说江母正在田头望儿抢水栽秧之际,王剃子悠悠忽忽的到了田头,老母抱儿痛哭,清水白流,天边又起火烧云,赶明儿又是个火烧天,这秧怕是又栽不成了。“剃子你老不醒世也,要饿得你娃儿吐清口水,吃屎都要和白眼沙!生意买卖眼见花,锄头落地是庄稼!”王剃子见老母如此一说,也不急,只是把田缺筑好,蓄水保田。叫老母回家拿出家里仅有的咸盐蛋,炕一出箕小麦粑,在半夜午时一刻,送到田里来放到麻柳树下便成,老人家明天来看见一田的绿秧苗。老母照办回家,相信儿在外跑摊几十年,也有一批狐朋狗友在这急骨眼上能帮上大忙。

       到了晚上近亥时,剃子还没回来,莫不是人没请到,江母着急,又想,怕是已在田头忙开了,只得照剃子的吩咐到了亥时一刻把伙食送去就是。亥时到,江母提着一篮子的吃食酒水朝田坝头去,赶农忙的人早已歇了。天光水色,蛙鸣虫啼,甚是凉快。快到麻柳田了,还不闻一点栽秧的水响声,江母心紧正要咒骂剃子不中用枉为人。俯身一看,从麻柳树的叶缝间看见满田的人正躬腰驼背忙插秧,却不闻一点儿响声。江母正欲喊:“歇哈气,吃点酒。”又想到剃子嘱咐过,不要声张,只把酒食放在树下便成,便悄悄把伙食放在一块大青石上,她想看看是些什么人在帮忙,哪些模模糊糊的不甚看清,也不和她搭白,心下暗想吾儿莫不是结交了仙客?平时多烧香,急时派用场,心生喜悦。上大路时遇到一人,头戴斗笠和她擦身而过,她甚觉奇怪,黑灯瞎火的晚上戴着斗笠,又觉好像是剃子,于是猛喊一声“剃子”那人纵身一跳掉到了悬崖。她跑过去连声喊,也没有回声。

       殊不知江母的一声喊把剃子的魂叫醒了,跳下崖的是他的影子。虽无大障,却也苦了田里栽秧的菩萨闻声一身泥泡汤。正应了一句古言话:“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泥塑的菩萨本是剃子驱赶来帮忙的,一句惊魂都垮在了水田里,第二天好多人都见证了王剃子背泥菩萨回瓦子庙的事。那块麻柳田只有一角的秧没有栽完。祖上传下来这块田角一直就成了烂泥潭,曾经隐死过一头牛。也无人知道这烂泥究竟烂得多深,倒是曾几何时周围百里的寺庙都到麻柳田来挖泥糊菩萨,都有格外的灵气,其土谓之百善泥或观音土,饥荒年救过人的命。


河南人耍把戏哄人骗钱财 王剃子不落教差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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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9 10:06 |

                                                                               第二回

                       河南人耍把戏哄人骗钱财 王剃子不落教差点出人命

       又说王剃子瓦子庙求雨得道,已是城墙上吹喇叭名声在外。丢掉了“待诏”的臭皮襄,接替了祖上道士的衣钵成了火居道人。专替人撵地脉择风水,吃香喝辣,体面起来。却没改浪子的德性,吆二喝三,吊儿啷当,也没想找个婆娘成个家。他求雨的年头已是五十多的人,这十年他是活转回去了,越长越年轻,佛若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他母亲江母已是满百岁的人。母子俩里应外合做法事,吃衣禄,走百里路吃千家饭,不靠天吃饭成了“大家公(供)”。
王剃子,因有几分浪子性情,既是江湖英雄,也难免日怪下烂药。只道一二副他的烂药方子来。
宣统年间。河南人信河南教,在中华大地已自成一派,且道行高深,走南撞北,所向无敌。加之河南连年发大水,洪灾不断,河南人拉帮结伙外出讨口要饭,跑滩耍杂技,投机取巧以谋生计者不记其数。河南教要到保胜场瓦子庙来耍杂技的消息,十天前就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什么刀砍活人起死回生、吃生铁吐钉子,土行僧入地三尺遁迹行地……等等传说,早把人们的胃口吊到了嗓子眼里,巴望这一天的到来。
       大凡跑江湖的跑滩匠都讲一套江湖规矩,江湖术士到了一个地方,都要拜码头,打个照面,求高抬贵手讨口饭吃。这帮河南人自侍有蒿山少林武功,河南教的深奥,入川来心高气傲,耀武扬威,一时不得了的不得了,大举搜刮骗取川人的钱财,已成川人的一患,又惧他道法高深惹他不起,一时河南教霸道四川。
       却说河南教一帮人到了保胜场。在保胜的首场在北平观天柱山下瓦子庙演出。一早的锣鼓喧天,声势造得三州五县的人都不怕路途遥远,来目睹一场惊世骇俗的杀人大戏,通往保胜场各路的官道上,各色人等已像蚂蚁起线线八方蜂涌而来,瓦子庙的山头、古树上、各个有利的地形早已占据。草坪上应时的吃食小摊,临时的草棚寄店应运而起,好不热闹。刚是秧子上田坎,收割完小麦的时候,远方的看客,烙了连麸小麦粑,葫芦里灌满了凉水,前天就来了,为的是占个好位子。近黄昏的时刻,场坝四周的油灯火把就点亮。天柱山上的雀鸟知趣地藏进了树林,小娃的呼喊,平静山村护院的狗跟着吼叫,围在主人的面前,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摇尾讨好之际,也望主人家的态度,以便吼出一声还是两声,这阵式在闭塞的山村是空前的震荡,众人有窃喜也有恐慌,不知拿谁开刀,会不会是张献忠再剿四川?又觉得是戏,不会真的杀人,又据说是真杀人,杀人越货怕趁乱遭抢。私下里精明的庄稼人,躲在僻静处以观后续,倒是外村人赶热闹的多。
       这人堆里自然少不了江湖道士剃子,他得道经年,也懂得一些术士的原理,障眼法、遁术……河南教的高深领教过一些。他怀着探秘的打猫心肠,来时他就在水沟里捉了一公一母两只黄蜞蚂,用水油草拴了提着,人问他做甚么?他说捉了喂鸡,众人也信他。他大摇大摆到了瓦子庙,一路唱着逍遥调:
      年年有个二月九,女娃子烧香到庙楼,大嫂二嫂翻垭口,专丢妹妹落后头,山又高来路又陡,妹妹走得满汗流,不觉走拢庙门口,翘起二郎腿卖凤流。来位小伙儿十八九,抹根银圈子丢在裙篼头,情哥瞄奴嫌不够,一抱抱在奎星楼,脱件蓝衫挡门首,香篼篼拿来做枕头,哥把情妹亲几口,一对白兔好温柔。爬坡上坎手拉手,拂草探缝三岔口。一根篙杆长撑舟,漫溯荒藻更深幽,青山两岸朝里搂,溪泻港湾是龙湫。拐弯抹角夹皮沟,奴家脸热闭眼眸。挺杖硬直戳锅漏,妹痛钻心伤还受。情哥抱奴几抖抖,一股银水阴倒流,奴家抱郎几抛抛,一股银水花心彪。女娃子提篼回家走,心跳腿湿爱又羞,一日二日三日久,私娃子肚皮要掉头。私娃子下地三声吼,为娘吓得三魂丢……
       突地瓦子庙黄桷树那边传来“咚”、 “咚”、 “咚” 三声雷鸣鼓。河南人摆台子,扎棚式,个个红头巾,灯笼裤、操扁褂,红眉绿眼睛。“河南教天之道”几个大字嵌在棱形的姜糖片子上,十分勾人,两座似鼎非鼎八须台灯盏,清油满注,油汪汪、红堂堂,把个靠前看稀奇的小囝洗润得油童子似的,伸颈搭项,被后面捣蛋的小子一扒拉,万民伞毛蓝裤儿拖倒了脚弯子,倒成了一堆,忙提裤遮着白屁股,恰巧被寻他半天吃饭的老汉拿着黄荆条子来找他,一顿荆条子回肉,干蜞蚂似的嚎哭起来,又跳鸡子似的跑了回去。一时散了的娃儿堆又聚拢来,把个台子围得铁筒一般。忽听钗铖“叭嚓”一阵惊响,一个红衫人拿把青龙剑在油锅里一搅一晃,划过灯,成了一把火龙,冲那群孩子一挥,倾时倒了一坝。台上的擂鼓“咚、咚……”连珠炮般,胆小的吓得屁滚尿流,亮出了前台。河南教掌门人看人气差不多了。立到台中央,紧紧腰间的青丝绦带,摆了摆双手颈子上的铁护挽,目光如箭扫向黑压压的人群,眉间似有疑窦翼动鼻头,闭合双眸,掣目生电。剃子江道士顿觉寒意,忙躲到一棵古黄连树的后头。这古黄连怕有千年经历,当年张道陵曾在树心里捉过妖,留下了块空洞。江道士单脚一点,纵身上了树,躲进树心。河南教主顿也眉开眼笑,吆喝着班子摆开了阵式。
      开场不过是些小杂耍,走走过场的小把戏也是故意卖关子。台下是黑压压一片嘘声:“要看刀砍活人!”
此时各路的看客还在急急赶来,百丈之外的小山头也站满了人。戏班子的台柱子听得看客这一喊,也顺坡滚瓜,趁机下台数十人,到群众中要赏钱。其实河南班子到瓦子庙,天柱村的+保长在几天前就各家各户凑集了演出费缴给了戏班子的,这半途耍这阴招太损了。那数十个河南人来到大众人面前,红眉绿眼吆五喝六,霸王硬上弓,不给钱怕走不了路。那边台上,砍首的高人正磨刀嚯嚯,一把鬼头刀,在灯下散发出贼亮的光。那术士并无凶相,倒像棺材里走出的活鬼,瘦骨嶙峋,又有点仙风道骨的俊逸,头戴出箕升子帽,身穿黑袍,一把长髯似钟馗又不是钟馗。剃子江道士正从黄连树洞的裂隙中看着,心下寻思起来,这河南教是炼辟谷术的,以前老爷也有这本事,可以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正想着突然场中发生一阵骚乱,保长和甲长、联保人员忙上前制止。河南教班子的人发话了:“保长,你给的演出费不包括刀砍活人的大戏。要看大戏须得再缴加时费。保长申辩:“缴给你们的演出费是包含这大戏的,咋中途扯犟拐呢?!”
      “你说甚子?”河南教班子有人耍横:“不加费,演出结束!”
       众人吼起来:“哄人、骗子。退钱!”
       数十个青红帮围着河南班子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有联保的已露出了家伙。保长见事情要闹大,把几个坐在前排的地方绅粮聚集拢来,当时乡长也在场,点头应诺免他们今秋的田赋一半,大家凑个数请走这方胎神把这个苦差交了。绅粮答应签字画押保证明个凑足,这才平息了风波,秩序好转。河南戏班取了乡长的手谕,这回又到台上继续演出。
       众人看了这台下的戏,官场的息事宁人,最终还是百姓买单。这戏有啥看头?
      大家并没能往深究里想,看戏的兴致依然高涨,因生了气,肚子窝了火,大家心下诅咒河南教刀砍活人,真希望发生点什么?
      台上的红幕拉上了一层黑帏,只听得一阵铁链刀咣当,一个妙龄女子,从徐徐拉开的黑布后面被两个牛头马面的小鬼,铁链捆了牵出来,女子一脸清瘦,颇有几分姿容,铁链捆缚的身体,格外突出女儿的特征,把众人怜香惜玉的善良心拴着了。此时那弱不经风不阴不阳的术士走过来,把少女披散的长发在头顶上挽了个髻,又用一根树枝蘸了碗里的清水扫过少女的脸、颈脖……最后把一碗水从女子的头顶倒下去,那女子霎时昏昏欲睡,只见术士身手敏捷,轻轻提着女子的发髻,把她放倒在板凳上。牛头和马面,一人拉着女儿的长发,露出长脖颈,一人把带有铁环的鬼头刀弄得哗啦响。马面回头望一眼众人脸色煞白,观众心里一紧,他使劲一拉,那女子的颈项长了一寸,牛气冲冲,哞哞叫唤,鬼头刀高高扬起,轻轻落在了少女的颈下,又使劲一拉,倾时血流喷了牛头一脸,脸壳子滴滴嗒嗒滴着少女的血,少女痉挛了一下,突地发出一声长哀,板到了地上挣扎起来,牛头马面慌了神忙把她按着,再次抬到板凳上,马面拉着还有一息尚存的女头。牛头手起刀落,那女子的头砍下来,马面提着人头在台子上走了一圈,扔进一只黑麻袋,牛头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把女子五肘分尸,一同装进了麻袋。黑布拉上。
却说藏在黄莲树洞头的江道士,眼见了河南教的所作所为,心头窝火。见牛头砍人颈时,他在洞里用指甲掐黄蜞蚂的身体,那女子才不死而呻唤挣扎,牛头砍头、五肘分尸时,他也用指甲掐断了蜞蚂的头,撕它的腿,掐断它的前脚。
       一般这场戏不超过十分钟,可过了半个多小时,那黑布迟迟没能拉开。观众一下惊恐起来,刚才杀的少女莫不是真的杀死了,大残忍了,这河南教也太邪恶了。有血气方刚的青红帮袍哥,提枪要上台看个究竟。
       河南教的教主忙出面抱拳打诺,青红帮的袍哥不依,要他把少女交出来。教主没法,把摆在法案上的少女尸体展露在众人面前,青红帮的舵把子把火炮抵到他的头上要他把女子救活,要不就是他死抵命!河南教主也不解释走到台前,仰天叩首发话道:“在场高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长老,恳请出面相救,在下给你嗑头了。”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高士救小女子一命……”台下没有反应,黑压压的人群如一堵黑墙,扑倒向河南教主。他不曾想到走南撞北,竟翻船在保胜的河沟头。他私刀令牌的法子挽尽,小女子就是还不了魂,渐渐的气色散去,已一魂幽幽三魂荡荡,气若游丝,血色苍白。教主看着女儿渐已尸僵的躯体泪流满面:
      “我的仙人,小的悔过,贵人若救得小女子,她的命就是贵人的,定给你养老送终,使婢差奴。”
身隐树洞中的剃子江道士,静听惭悔,心生恻隐之心,纵身从黄连树上一个鹰鹞展翅,跳到了台上。也不管教主的苦苦哀求,径自走到法案上,见少女失血的身体,人有三魂六魄,少女只存一魂,六魄已不知所踪,走到黄泉路上,刚进阎王殿,阎王正准备提笔勾红,江道士急中生智,趋逐一只蚊子死叮阎王握笔的手,阎王一惊,笔掉到地上。那女子刚才一只脚进阎王门这时又退了回来。江道士手一挥,一纸符箓,飘到少女的面上,少女长声一叹,睁开了眼睛。
       河南教主欲谢,那只脚上拴水油草的黄蜞蚂,跳到了法案上,顺少女的伤口爬过,少女回阴转阳,恢复了生机。教主慢慢牵下法案上的女儿三叩九拜连声谢谢。教主悔罪,把先前乡长鉴下的百两银子的欠条送给江道士。江道士坚持不取,教主再三哀求。江道士发话,明日上天柱山北平观向张天师赔罪吧。
这几百两银子,请了石匠在北平观西南坡观音塘造了“佛爷坡” ,紧靠着天师道张道陵炼丹的天师洞,现在依稀可见。
      江朝成治河南教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游说在茶杯的港湾可以撑船、可以载动世态。达摩祖师可以一苇渡江。老子的道德可以一统天下。

第三回
张孟成起奸心弄栽秧赛 王剃子下阴招把人整惨

 楼主| 发表于 2014-10-19 19:04 |
                                                第三回

                     张孟成起奸心弄栽秧赛 王剃子下阴招把人整惨

      王剃子医服了河南教,在佛爷坡兴土木建老子洞,振兴了道教圣地北平观。他把老母接到山上,料理香火,有善人居士帮助照看,也落下许多逍遥的活法。印度的佛教传到了保胜,佛道合流,他也落得许多的清闲,又重拾了剃头担子走村串乡。过上了以往的日子。
却说这天他到了雷塘,正是五黄六月,尾秧放水田的时节。这雷塘有二三十亩田大,先是蓄水囤田,留在最后才栽秧,是财主张孟成的衣禄田。张孟成非常苛(吝啬)算盘打得精,最后这块收尾田,他别出心裁搞了套栽秧比赛,胜者奖励一只青头鸭、一只肥鸡婆、烧酒 五斤、猪墩子肉十斤,  完胜者,以“长年”封禄厚待。要求:厢秧不弹线、五行整齐、横平坚直。包粪窝窝满,禾苗窝窝匀,条件十分苛刻。庄稼人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离乡也不离土,栽秧种麦自有一套本事。招贤打擂的红榜一出,各村的栽秧能手,都汇集一起交手。三十亩雷塘,几天前就耕犁平整,一平如镜。浅水栽秧,清水看得见小鱼虾在上面跑,这秧底子没得说。难就难在这烂脚泥上,栽秧退行,一脚一个窝,浮秧少不了,要保证,横平一条线,有点难,因为难,才显得出本领。而况丰厚的饮食奖励太诱人,“长年”封禄穷人难求。贫家苦民,这些上好的伙食一年到头都享受不到的。三湾九槽的青年人早已磨拳擦掌一较高矮。
      这天恰逢五月端阳,雷塘坎上,人重人挤得水泄不通。张孟成抬了把太师椅在麻柳树下,红布封坛的大曲酒,红纸标签的肉墩子,就摆在高桌子搭起的台面上。十几个头顶秧盆、穿短裤的青壮汉子已立到了塘边。张孟成给每人敬了壮行酒,发了叶子烟。有人就叼着烟在塘边上看地势,选开盆的第一行厢秧。十几挑包粪已倒进了秧盆子。八点一刻时辰已到,张孟成哨哨儿一吹,插秧手都下了田,只听得卟处、卟处似蜻蜓点水,又见得倒行逆施,粪飞秧走成一线,手如风摇扇左右扇,这一片,那一片,扇、扇、扇、扇得风生水起绿颜色,你在追我在赶。秧盆伴脚团团转,秧亲粪、粪亲水,手起秧落泥不见,丹青妙手写一田。
      张孟成邀了几个老秧师作裁判,也有乡绅来凑热闹,边喝茶边抽水烟,指指点点,居高临下说评判,那边山上好多人在树荫下看。
王剃子从石堰子走上来,搁了剃头担子,挤了半天来到塘边,见了桌上的饮食,凉茶、直把口水咽。张孟成并没有把他旮上眼,倒理不睬装作没看见,王剃子心里凉了半节。方家修行讲品德,心头恶气按耐下来。放眼看二三十亩的大田,已栽了一半,已分出胜负,后手还在赶。张孟成也不慌不忙等他们把田栽完,这点小伎俩,乡下人怎看得穿。王剃子本想趁此机会来揩点油水,却落得奚落脸上挂不住,恢溜溜挤出人群找到自己的剃头担子,有个老头也跟了过来,他们是老相好。
      “剃子,等等,给我刮个光头”。
      王剃子停上脚步,把方镜挂到树上,就田沟边舀了半盆水搁至炉子上,水刚温温热,他捞块泡涨的皂角给老头洗头,剃头,老头问:“王剃子,你这座上宾,见人高一等的大师傅,今天不去找张孟成喝酒,还走乡串户啊,是张财东没请你?”
      “他请我了的,因李老三家修猪圈,要我给他看日子,这才没有来。”
      “刚才你来了,张财东看见了,没招呼你呢?”
       这老头,当面戳人背脊骨,顶得剃子鬼火冒,冲上去又落下来,恨不能抽他的嘴巴。
     “你这人才多事,他请我,我还不一定去,这年头谁还稀稀那点猫狗食。”
     “嘿嘿、哼哼,也是、也是。”
       王剃子听出话里藏针,针针见血,一肚子的窝囊气转嫁到了张财东的身上。“你说的好听,这光头的钱就不收了。”急冲冲去了雷塘。顺手掠了把麻柳叶子丢到塘头。
      老头窃喜谢过王剃子往自己的宅基地走。刚爬上山坡就听到雷塘闹开了,回头看那堆人已跑开了,乒乒乓乓地下了塘,他好生奇怪,忙跑转去看个究竟。
      只见雷塘里好几百人正在逮鱼,只见一田的鱼板子,噼噼叭叭满田跳,众人也顾不得刚栽好的秧子,下田捉鱼,提巴笼、捞鱼罩、虾笊,不亦乐乎。鲤鱼、草棒在水田里梭标一样的窜,钻人裆、撞人脚、见人就溜。霎时一田的青秧成了烂草泥,急得张财东跳脚趵爪。哨哨儿、呕呕响,怎敌得了逮鱼的阵势,平常乡邻见利忘义,奋不顾身逮啊逮,逮不完的鱼。有人肩挑桶提一趟一趟的往家拿。张财东见势无可奈何,忙叫过差狗,去找乡长。
      乡长来了,看见满田的逮鱼人,也十分纳闷,张财东跟他耳语几句,喊来十多个乡丁把雷塘的几路口包围了,朝天放了两枪。
“大家不要动。这雷塘是张财东的,塘里的鱼,自然也归张财东所有,凡在田里逮鱼的人。你们破坏了秧田,只要大家自觉把鱼交给张财东,也不追究你们赔损失。鉴于大家也付出了劳力,张财东高姿态按逮鱼上交的斤两,按劳取酬,每十斤一筒米、百斤一升米、千斤一石,以此类推……”
      大家逮了成千上百斤鱼,一时也没地方卖完也吃不了这么多,便也高兴把鱼换米。于是张财东开仓,以鱼换米,几根大杆秤挂在大树杈上,轮流过秤。把收集的鱼用牛车拉到龚石水库,下了拦河网寄养,日后慢慢逮到各市场销售。消息一传出,四方八村的人听说雷塘出了神鱼,逮也逮不完,还可以鱼换米,永兴、蒲江的鱼贩子都引来了,见了煞是眼红。接连五天,直到雷塘的水整干,人陷下去差点出了人命,这鱼才逮完。张财东的粮食也四门大开,一干二净,还联络了十几户绅粮合作,几秤结算拢来,算出的收鱼总量十八万斤。张财主这会是大发了,赶下月要到成都府去当资本家了。
       百姓也高兴,鱼换米,赢得了一年的口粮,人手多的迎来了小康小富。
到了秋冬鱼肥的时候,张孟成从成都府高价租来了几辆马拉车,又从乡下收购了几百个鱼娄,准备网鱼上市,可是奇怪得很,几网下去,只零星几条鱼,分明有成千上万的鱼,这鱼到哪里去了呢?找来有经验的鱼贩子观察水情,拦河网完好无缺,鱼逃跑是不可能的,把拦河网拉挂一看全是一堆堆麻柳叶。张财东百思不得其解,气得在雷塘跳水。

                第四回
道可道非常道 凡人可破天机

本帖最后由 树郁天苍 于 2014-10-19 19:29 编辑

发表于 2014-11-27 21:00 |
坐到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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