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征文】跟着犁地的牛走到下一个日子

angelamiqi

跟着犁地的牛走到下一个日子

成路

1

我把脑子分成几个等分，我把几个等分的脑子遗忘在

瓦砾和堰塞湖里

而羌族老爹

和牛，和犁，和我遗忘了的脑子

一起犁地

犁震颤的地

犁索命的地

2

我遗忘了的脑子其实是一套模具

清水和细沙箍起来的模具

把地上倒塌的山，断裂的河复制

把地上羌族老爹，牛，犁复制

这是我碎裂成粉末的脑子，遗忘了的脑子

逐一向大地讨要早年的契约，灵长画押的契约

——隆起的山是为了生灵栖息

——流淌的河是为了生灵饮用

现在，只有羌族老爹

打牛犁地的他

不理会大地撕毁了契约的罪过

或者说，他躬身扶犁是为了向大地致谢

致谢大地生长了稻谷

致谢大地孕育了熊猫

致谢大地能让自己继续耕耘

3

我的脑子啊，碎裂了的脑子

在犁铧结开的土地上

用羌族老爹吐出的气息，温热的气息

打开了下一个日子

我在想，下一个日子的门框

和上一个日子的门框那一个更宽广

我这是在假设

把留在上一个日子的生灵全部带到下一个日子里

可是，引领我的羌族老爹

他只打牛犁地

往前犁，往前犁

4

这时，我看见了自己的无耻

看见了词语的无耻

碎裂了的脑子，遗忘了的脑子

把你无耻的主人撵打

这是你今天，明天，和后天的工作

把和你无耻的主人相同的人撵打

撵打，撵打

这也是耕牛说的。

5

我退回到北川

在老街边缘看见的只有野菊花

黄色的，白色的野菊花

已经没有脑子的我，把身上的血倒出来

和泥，拍打成一只坛子

可以插花，可以盛稻谷的坛子

当然，这只坛子打碎了就垫在路上

当然，这只坛子打碎了就入土为肥

其实，这只坛子是为了盛水的坛子

是让碎裂的脑子当镜子的坛子

是让镜子照下羌族老爹，牛，犁的坛子

就是这只坛子

让我，和我的脑子随意在那里都默哀

其实，我还是跟着羌族老爹抽打的牛

持续地走

走到下一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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